她頓了頓,笑容漸冷:“宇文珩若真護得住,便護着看看。我倒要瞧瞧,他會怎麼選擇。”
宇文璟輕聲笑了笑,沒接話,隻将手中折扇輕合。
一場朝堂風波,已然悄然起勢。
……
此時,屬于三皇子的宅子裡,真正的阿蘿——葉瑾,已悄然帶着陶三與雲湘離開,毫無波瀾地隐入滄都晨光之中。
對于她的離開,宇文珩和她都心照不宣。她必須徹底隐匿,以免後面發生的事牽扯上宇文珩,而宇文珩也不可能留着她——至少在明面上是如此。
小茶館後院,午後風暖,杏花悄然綻開在院角枝頭,點綴着青磚素瓦的甯靜。
葉瑾一身素白衣裙,靜坐于石桌旁,茶盞裡氤氲升騰,她低頭撣去茶蓋上的細末,神色悠然,卻透着一絲淡淡的沉思。
雲湘坐在她對面,雖換了衣裝,發式也已收斂簡樸,但眉宇間的憂色仍未散盡。
“你确定……她還活着?”雲湘終究沒忍住開口,語氣裡有遲疑,也有一絲壓抑的緊張。
“自然,”葉瑾擡眸看了她一眼,語氣溫和卻清晰,“你放心,我們的人已經找到了素秋,隻是此時不好有所動作,便沒有與她聯系。”
雲湘怔了怔:“你是說已經找到人了?”
“是。”葉瑾放下茶蓋,面帶笑意。
綠蕪在一旁輕聲道:“雲湘姑娘你放心,阿瑾會盡她所能的保護好每一個人,你亦然。”
“安排好了?”葉瑾問。
綠蕪點頭:“一切妥當,雲湘姑娘這邊都已經安排好了,随時可以送出城,就看你那邊的時間了。”
“好,我晚一點通知你。”
雲湘擡眼望向葉瑾,目光複雜,最終輕聲道:“多謝。”
葉瑾并未多言,隻道:“不用謝我,這是當初就答應好的,照顧好自己。”
雲湘沉默片刻,跟随陶三離開。
樹下隻餘葉瑾與綠蕪二人——
“姑娘真的要去殺溫懿嗎?”半晌,綠蕪神色微緊,蹙眉問道。
葉瑾淡淡一笑,微微搖頭,目光透出一絲淡淡的冷意:“宇文珩的算盤打得倒是響。他不便出手,卻想借我這把刀來殺人。但我從未答應過,隻是他以為談妥而已,我們本來就并非真正的合作。”
綠蕪聞言稍松一口氣,卻随即又蹙眉道:“可若姑娘不動手,宇文珩恐怕也不會輕易罷休。”
葉瑾唇角微揚,語氣柔和而堅定:“我自然是要動手的,但不是去殺溫懿,而是去救他。”
綠蕪微微一怔:“姑娘打算救溫公子?”
葉瑾輕輕颔首,神色冷靜如初:“太子的事若不是有他助我們,也不能這麼快查清。就憑這些,我便不能坐視他出事。更何況,不論是我接觸到的,還是從沈淮序處得知的,溫懿還算有分寸、有底線,亦從未行過傷天害理之事。”
葉瑾眼底一片清明:“所以自然是要救的。”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綠蕪沉吟片刻,輕聲道:“隻是,如今宇文珩與太子雙方盯得都緊,姑娘若救溫公子,勢必暴露自己的立場與底牌……”
葉瑾垂眸一笑:“所以,在那之後我就隻是葉卿然了。”
“姑娘的意思是?”綠蕪微微一驚,眼底劃過幾分驚詫。
“這也是我要離開攬月樓的原因,當初的目的本來就已經達成。”葉瑾平靜地道,眸光幽深,“而今借着宇文珩脫離攬月樓,順理成章,等溫懿的事情一了,更可徹底擺脫宇文珩的鉗制,離開他的視線。”
“此計甚好。”綠蕪神情微凝,語氣遲疑,“隻是,姑娘此舉一旦暴露,恐怕後果難料。”
葉瑾微微擡頭,望向窗外初升的暖陽,唇角揚起一抹淺笑:“事到如今,何懼這些?我從南胤至此,一路刀尖起舞,目的從未變過?”
“那我這就去安排。”綠蕪靜默片刻,終是輕聲道,“杏兒那丫頭可要高興了。”
葉瑾也不由笑了。
窗外,晨光漸盛,映在她清冷的眉眼間,隐約透着銳利的光華。
……
午後日光透過簾幔,灑在書案古樸的木紋上,光影靜靜流淌。
沈淮序剛閱完一封新送來的情報,卷軸尚未合起,顧言已匆匆入内,壓低聲音道:“昨夜攬月樓出了事,三皇子随後趕去,将‘阿蘿’帶走,如今人仍在他位于城東的私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