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沈勘跑到哪,盛郁就跟到哪,像一堵銅牆似的死死攔住,倆人的對抗路玩出了一種老鷹捉小雞的既視感。
“靠,你特麼是粘人精吧?看這麼死,怕我帶球跑?”沈勘瞪着盛郁叫嚣,手下變着法兒地運球。
抛開語境看對話,好像有哪不大對勁?
原本沒打開的時候,沈勘對盛郁的挑釁還稍微收斂着點,現在一打上頭,誰還管得了那麼多,給三個高二的看傻了。
這哪裡是什麼冷性子,分明是不點自燃的白磷性格。
“天爺!這都能忍?”圓眼鏡蹙着眉,表情像是地鐵老人看手機。他知道盛郁脾氣好,但不知道盛郁脾氣這麼好,被這麼罵還能不還嘴的,耐力遠遠超乎常人。
寸頭同樣為盛郁鳴不平,把沈勘幻視成自己正處于叛逆期的弟弟,“這貨要是我弟,擱這兒打球罵罵咧咧丢人現眼,我準把他先拖出球場揍一頓!”
他們幾個高二的願意和盛郁打,不光是因為他球打得不錯,更重要的是盛郁球品好,不耍陰招也不急眼,一般都是點到為止。
打球嘛,都是來緩解壓力的,誰也不想在這兒找不痛快。
大概是沈勘和盛郁打得過于火熱,或者說是沈勘一個人聲勢浩大,這樣的熱鬧确實比打球有意思的多。
“這小子嘴真碎,上下嘴皮子一碰能把自個兒毒死吧......于樹,這人你帶出來的?”
原先在他們對角打球的,穿運動衫的學長,此刻也饒有興趣地停下來看他們對打。他指了指上蹿下跳的沈勘,對着白背心問道。
“盛郁帶來的室友。”于樹搖搖頭。
“室友?”運動衫反應了一會兒,随即又爽朗笑出來,“哈...你們辯論隊不是正愁找不到新人麼,我看那小子就挺合适的......”
對于運動衫的調侃,于樹沒有回應,照沈勘這種罵法,辯論賽早亂成一鍋粥了。
于樹睨了他一眼,嗆聲回去,“祝聞喻,你現在加入也算新人。”
“行啊。”祝聞喻拍了拍他的肩,“我的實力,于隊長你是知道的。論對罵,我不輸這小子。”
不是,你當是搖人對線呢?
于樹滿頭黑線,他好歹是辯論隊的隊長。辯論隊是缺人不假,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的,這幾個不靠譜的往那兒一坐,吵上頭了桌子都能直接掀翻。
幾人交談之間,場上的沈勘身形一晃,一個交叉步過人終于繞過了盛郁這堵“牆”。盛郁察覺到他的動向,迅速調整腳步,側身橫移,利用身體優勢擋住了沈勘的前進路線。
他逃,他追,他插翅......
二人就這麼一步一擋地挪到球筐下,場面一度僵持着。
最後還是沈勘先敗下陣,急不可耐地投球,被盛郁一掌扣落。“——嘭”的一聲巨響,球砸在衆人身後的欄杆上,過了幾秒又再次反彈了回來。
“你赢了,我技不如人。”沈勘喘着氣,麻溜地把挂在籃球架上的外套穿上。
衆人沒料到剛才放狠話牛逼哄哄的沈勘會這麼利索地承認自己技不如人,連盛郁都沒想到他能輸得這麼坦蕩,似乎在他眼裡,沈勘面紅耳赤抵賴叫着“下一球”才是常态。
可事實上,沈勘本來就不是一個在賽後糾結輸赢的人,勝負欲強是真的,坦然豁達、實事求是也是真的。
“等一下。”于樹叫住了轉身要走的沈勘,“以後有空一起來找我們打球吧。”
一個球隊裡需要老實安靜打球的,同樣也需要活躍激進的。沈勘的氣焰是很足,但不代表他輸不起,這樣的比賽打起來才有意思。
這話的意思是......以後不用靠着刷盛郁這張臉就能到高二場地來打球?
沈勘面上學着盛郁裝高冷耍酷,内心暗自竊喜。這一幕在他看來,有點像是運動番裡的熱血男主得到了前輩的認可。
于樹的隊長風範似乎成一種職業病,他向沈勘介紹起寸頭和圓眼鏡,“這是聶陽天和鐘航,分别打二、三辯......呃,大小前鋒......”
這段脫口而出的口胡讓于樹有些尴尬,苦笑着問沈勘擅長打什麼位置。
“哦,我補位。”沈勘說。
作為學弟,他還是有點眼力見的,還沒情商低到要跟學長搶位置。但衆人已經見識過他和盛郁之間的較量,謙卑人設立不住腳。衆人都覺得他的意思是“随便打,老子哪哪都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