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聶陽天的寸頭一看脾氣就很爆,眼刀落在沈勘身上像是在說“小子,你挺狂嘛”。
沈勘莫名有點心虛地躲開寸頭的眼神攻擊,一轉頭才發現盛郁已經快他一步走出了籃球場。
這家夥......打個招呼能死?!
“失陪,改天再打。”沈勘勉強笑了笑,大步流星地跟上盛郁。
過了黃昏,天一下子暗沉了許多,路旁的路燈一下子全亮了起來。現在還沒到上晚自習的點,操場上不乏散步消食的小情侶。
兩個人這樣相顧無言地走在一條道上有點尴尬,沈勘沒話找話道,“想不到你還認識高二的,挺牛逼啊......”
不僅僅是一句簡單是恭維,沈勘的思想還處于小學生階段,他發自内心覺得認識高年級學長是一件很牛逼的事。
“初中校友。”盛郁淡淡地回應,“作弊認識的。”
說起來盛郁和于樹那幾個的相識也算得上是一段奇緣。那會兒水禾的校領導不知道抽哪門子風,為了杜絕作弊的惡行,月考實行全校座位打亂制。學生跑前跑後到處找不着考場不說,監考老師也受不了地吐槽,什麼弱智領導想出來的奇葩政策。
各個年級的試卷錯綜在一起,光發試卷就要了老命了。這個政策得到了全體師生的一緻抗議,在例行過一次後就被廢除了。
早在初二的時候,盛郁這個“全村的希望”就已經初見雛形,年級裡出了名的學習好。同時作為那場魚目混珠的月考中的核心人物,肩負着創造和傳遞答案的重任。
比起為什麼初二的盛郁會做初三的題,令沈勘更驚訝的是,盛郁這樣的人居然會作弊?!
“交易而已,他們給錢的。”盛郁說。
“給多少?”沈勘好奇盛郁會為了多少錢放棄自己的節操,怎麼說也得百八十塊吧。
盛郁回答,“一門十塊。”
“一門......”沈勘兩眼一黑,心說盛郁的節操未免也太廉價了些,這家夥到底是有多缺錢啊,十塊錢還是大冒險的生意都做,難怪那群人看上去跟他玩那麼好,敢情是送上門的冤大頭!
按照沈少爺大手大腳的花錢方式,十塊錢掉在地上眼皮子都不會往下瞥。現在一時間不知道該同情被坑的盛郁,還是該心疼十塊錢......
“以後還是提前多了解下行情吧,”沈勘誠懇地提出建議,“有困難找沈爺。我渾身上下窮得隻剩錢。”
“嗯。”盛郁被他這話逗樂了,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晚自習前去辦公室拿作業是課代表的天職,這活兒平時都是盛郁一個人做的。自上回啄木鳥說什麼“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之後,沈勘就再沒來過辦公室,玩忽職守有段時間了。今天跟着盛郁順道來上崗裝裝樣子。
一進門,啄木鳥着急忙慌地收拾着包,似乎要回家了。看見門口一齊進來的倆人,囑咐道,“我趕着回家給女兒做飯,第二節晚自習就不來上課了,作業記得寫在黑闆上啊......”
啄木鳥是個很健談的老師,家裡有個上小學的女兒,平時沒事兒的時候都會和他們說起自家小孩兒的趣事。十幾歲的小孩幾乎都一樣,不省心。
“這些默寫本發下去叫他們好好訂正。”啄木鳥補充道,擡頭看見沈勘也在,頗有些意外,原本提着包打算走了,一看到他後又坐了回去,“沈勘,你這默寫我得好好說說你,你背不背單詞的?”
沈勘低着頭裝乖寶寶,不說話。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以前在一中的時候,因為默寫太差,全班獨一份兒地被英語老師賦予了“免默”的特權。即便默了,也還是怎麼交上去的再怎麼發下來。
後來到了中考那會兒,老師管學霸都管不過來,就更管不到他背不背單詞了。
“平時話多得要死,現在裝啞巴啦?”啄木鳥一語拆穿他,犀利的眼神在他身上來回掃視,得不到回應又把目光轉移到盛郁身上,“盛郁你是他好室友,你來說,他在宿舍背不背單詞?”
盛郁搖搖頭。
“哼哼,被我逮到了吧,明天不許重默啊,不然罰你領讀一個月。”啄木鳥耳聰目明,班裡那些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用領讀來威脅沈勘實在是明智之舉。
她說罷又看了眼盛郁,換了一種對好學生專用的語氣,“辛苦你晚上監督他背書。”
啄木鳥從包裡翻出來一把糖,撒在辦公桌上,哄小孩用的。她家女兒還小,正是愛吃糖的年紀,啄木鳥在包裡放了很多。但小孩不能多吃,她今天順手獎勵給這倆任勞任怨的課代表。
打一巴掌給一甜棗?
啄木鳥和她的課代表在行為處事上也同樣師承一脈。
沈勘撕開一顆糖扔到嘴裡,香甜香甜的味道立馬在嘴裡化開,是那種小孩一吃就上瘾,不給就趴地上撒潑打滾的香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