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曳随意地念叨了一句:“三皇子啊……”
她想起今日見到的,那個梅妃宮裡的宮女——春水。
李長曳咬了一口桂花藕:“阿月,我有個案子,你聽聽看。”
阿月一聽來了精神,立刻把手裡的桂花藕咬了一大口,雙眼放光:“頭兒,你講,我聽!”
于是,李長曳一五一十地把今日在永甯宮遇到的事,說給了阿月聽。
阿月一邊嚼,一邊皺眉:“那感覺這個春水挺有嫌疑的啊,畢竟她練過武,力氣最大。”
李長曳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她頓了頓,“但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
說罷,她拿着桂花藕的手停在半空,陷入沉思。
阿月見她這模樣,動作飛快地伸手拿了一塊,又拿了一塊,最後幹脆順手把盤子整個端了過來。
等李長曳回過神來,低頭一看,盤子裡幹幹淨淨,連一滴桂花蜜都沒剩下。
李長曳愣住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阿月:“阿月?”
阿月嘴巴一鼓,含糊不清地說道:“啊?頭兒,你想吃啊?”
她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把最後一口咽下去,正準備打個飽嗝,馬車裡便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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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又輪到李長曳當值。
這幾天宮裡不太平,兩樁大事在暗處傳得沸沸揚揚。
其一,梅妃和三皇子當着一衆宮人的面吵了起來,吵得驚天動地,連德貴妃那邊的人都被驚動了。據說最後還是德貴妃勸和的。
其二,晉昌侯府裡,侯爺和他那位赫赫有名的賢妻居然動了手,據說連家裡的屏風都砸了好幾扇。
這兩個消息像風一樣在宮裡飄來飄去,可到底為什麼吵、為什麼打的,沒人敢去問。該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多問一個字都是找死。
反正由于三皇子一直不成器,梅妃和三皇子二人之間的關系一直比冬日的河水還冰冷,吵一架也算不上稀奇。至于晉昌侯,聽說這些年晉昌侯一直在外尋歡作樂,他的那位夫人多被冷落,突然爆發一次,倒也說得過去。
但有一點,宮裡衆人都心照不宣,那就是,魏才人的案子,就這麼被壓了下去。
李長曳休沐的那日,另一名女禁軍去永甯宮又勘查了一遍,仍然沒有任何新線索。禁軍的壓力也大,畢竟這案子一拖再拖,誰都不好交代,若是再找不到新線索,這事就要直接定性成魏才人自缢了。
等李長曳回來,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隻覺得荒唐。
這一大清早,李長曳剛踏進禁軍駐地,便看見個小小的身影縮在院門口。
她腳步一頓,定睛一看,竟是那天夜裡在巷子裡燒紙錢的小宮女,芝禾。
芝禾一見到她,眼睛一亮,立馬迎上來,臉上帶着幾分焦急,像是等了許久。
李長曳沒多問,直接帶着她進了自己的房間。
芝禾一進門,迫不及待地開口:“大人,我聽說,他們要判我家娘娘是自殺!”
她說完,緊緊盯着李長曳,神色非常焦急。
李長曳沉默片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低頭整理着桌上的案卷,過了片刻,才回答道:“若是再無别的證據,确實隻能……”
她話音未落,芝禾猛地往前一步,急急說道:“有的!我知道!”
李長曳擡眼看她,芝禾的這番話倒是在李長曳的意料之中。
芝禾緊緊抓着衣角,聲音壓低了些:“扶春姐姐她們不讓說,她們害怕被牽連,可我不怕,娘娘對我是真的好。”
她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大人,我家娘娘不是自殺的!她是被……”
她頓了一下,眼裡閃過一抹憤怒,最後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是被晉昌侯殺的!他經常偷偷來永甯宮!”
李長曳原本隻是微蹙的眉頭,此刻徹底皺了起來。
這下倒是意料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