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探幽眼神一亮,抱住那對它來說長長一條的魚肉就啃了起來。
柳拂雪轉身望去,見沈明燭已然收刀回鞘了。
柳拂雪也咬了一口魚肉,魚肉的鮮美在舌尖綻開,她邊吃邊問道:“探幽怎麼會突然出來?”
她還是無法将眼前這個小東西和她之前遇到的那個龐然大物聯系在一起。
“想逃跑,被我抓回來了。”
頓了一會兒,沈明燭又道:“邪祟生性暴戾頑劣,是養不熟的,你強它便弱,你弱它便強,稍一不慎,就會落得個引狼入室的下場。”
柳拂雪心下一驚,下意識捂住那小東西的耳朵。
總不好在它面前說它的壞話。
卻見那小東西抱着魚肉,正“哼哧哼哧”吃的正歡,似乎根本就沒聽見他們剛才說了什麼。
感到柳拂雪在碰自己,還拿小腦袋去蹭了蹭她的手。
“那你為什麼還養?”柳拂雪又撕了一條魚肉給它。
沈明燭看着她的動作,眼中蒙上一絲笑意,挑了挑眉道:“因為······我夠強。”
柳拂雪切了一聲,轉頭看向一旁的探幽,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若非真的見過它傷人,如此小小的,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傷人的邪祟。”
輕輕撫摸着探幽光滑的小腦袋,探幽似乎感受到她的善意,原本警惕的眼神此時柔和發亮,又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
“但它現在這麼乖,說不定能改邪歸正呢?” 柳拂雪小聲嘟囔着。
沈明燭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一個名門正派的修士,竟然當着他這個“大魔頭”的面,要将他手底下的“魔物”改邪歸正,果然是初出江湖的小丫頭,尚不知江湖險惡,天真的可愛。
柳拂雪也終于反應過來,有些心虛的别了别頭,掩住眼底懊惱。
當真是發個燒,把腦子燒迷糊了,都忘了旁邊這人是什麼來頭了。
“對了,之前案上那老伯伯到底做了什麼,你們非要對他趕盡殺絕?”
“老伯伯?”沈明燭聞言眉頭一挑,“他于你,至多也不過十歲之差罷了。”
“什麼?!”柳拂雪心中一驚,想到之前那人的樣子,忽覺駭然不已,“那他怎麼會······”
“腐骨噬魂散?”一個名字浮現在她腦海之中。
又對上沈明燭默然的神情,心中瞬間便笃定了七八分。
“真是你們給他下的?”柳拂雪追問道。
沈明燭将已經吃完的魚骨随手扔到一邊,拍了拍手,漫不經心道:“他偷吃宗主靈藥,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誤食了而已。”
腐骨噬魂散的名字并不陌生,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中了此毒的人,隻是那人症狀不似如此嚴重,便從未想過這毒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驚訝占據了思緒,疑問便脫口而出:“那白宗主的毒呢,是你們下的嗎?”
沈明燭的眸子忽暗沉如水,沉默半晌沉聲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說罷,便要起身。
柳拂雪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手腕拉住,剛想開口,卻猛然愣住,到嘴邊的話也被生生咽了回去。
沈明燭眸中閃過一抹驚怒,用力将其甩開,手上寒刀迅速出鞘,寒光一閃,已然抵在了柳拂雪脖間。
柳拂雪也是一驚,心中震撼與疑慮太過,未有及時反應過來,腿上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冰冷的觸感讓她有些脊背發涼,她愣愣看着沈明燭的臉道:“你······”
“住嘴!”沈明燭怒然喝道,手中刀刃更近一寸,鋒利的刀尖幾乎要劃破柳拂雪的肌膚,再往前一分,恐怕她就要血濺當場了。
沈明燭一字一句道:“我是不是對你太縱容了?”
那邊探幽已經吃完了魚肉,本來正惬意地躺在地上打飽嗝,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忙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見沈明燭拿刀指着柳拂雪,探幽急得 “吱吱” 亂叫,一下撲上去就要咬沈明燭的腿。
牙尖刺入皮肉,小腿的刺痛将沈明燭的理智拉回了一點。
他看了眼腳下還在撕咬的小東西,他手掌一揮,一股勁風湧出,将其一掌拍在山洞石壁上,化成一灘水。
“探幽!”柳拂雪驚叫一聲,卻動彈不得,隻得伸長了手臂,想攏起那一灘水。
卻見那水漬自己緩緩聚攏到一起,漸漸又變成了剛剛小人的模樣。似被摔得有點頭暈,還伸出小手扶了扶腦袋。
見柳拂雪伸手過來,便一下子跳上去,躺到了她懷裡。
柳拂雪着急的檢查探幽的情況,卻忽聽耳邊幽幽傳來沈明燭的聲音。
他警告道:“不該問的事不要問,不該管的事······也不要管。”随後便走到山洞的另一個角落坐下。
月夜過半,火堆裡的火苗已然熄滅,幽深的山洞更顯黑暗。
柳拂雪緩緩支起身子,見身旁的探幽正仰面朝天,酣然睡的香甜。
她又擡眼望向另一邊,角落裡原本高大的身影正蜷縮成一團。
不知為何,柳拂雪似乎從他背影中看出了一絲落寞。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自己拉住沈明燭手腕時的場景,心中原本已被壓下的疑窦再次升起。
“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他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