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照晚叉着腰得意一笑:“哈,看到沒,我就說我自制的這個千裡尋蹤煙,有朝一日,一定能派上用場吧!”
季臨風和柳拂雪同時鼓掌,豎起大拇指誇道:“厲害厲害!”
等煙霧盡數散去,眼前視野終于開闊。一條黢黑的小道瞬間出現在三人跟前。
柳拂雪上前去摸了摸這小道的石壁,是真實的,那便說明,剛才的那個死胡同,才是設下的迷陣。
三人一路彎彎繞繞、七拐八拐。雖說路段崎岖了些,但倒是沒有遇到什麼機關或者陷阱,就是一個最簡單的障眼法。
季臨風走在最前面,越走越快,越走越急,邊喘氣邊罵道:“該死,那家夥到底把我阿姐帶到這種地方來想幹什麼?!”
柳拂雪也擔心,不自覺的加快了腳下步伐。
等再走了一會兒,柳拂雪忽然猛地撞上了一個東西。那東西并不堅硬,但也說不上柔軟,疼的柳拂雪捂着腦袋,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連着身後的昭昭也被撞了一下。氣的一腳踢了過去:“嘶,季臨風,你怎麼不說一聲就突然停下啊!”她撞到的就是季臨風的背。
還沒說完,便被一隻大手突然捂住了嘴,季臨風一邊捂一個,瘋狂朝她們使眼色:“噓噓噓!”
柳拂雪心中了然,停止了說話聲。但還是氣不過,于是還是憤懑地踩了季臨風一腳,在他痛呼聲出口之前,便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後學着他剛剛的樣子道:“噓,别出聲。”
耳邊隐隐約約傳來談話聲,柳拂雪心中好奇。隻可惜季臨風高大的身影把她擋的嚴嚴實實的。
于是隻好把季臨風的衣領一拽,用力往後一拉,讓他自己到後面捂着痛腳無能狂怒去。自己則和甯照晚一起探出頭偷偷看去。
好家夥,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瞬間心涼了半截,師姐旁邊那個……不正是……段流川嗎?
這下壞了,真是好奇害死貓啊。
還說要把人家打的滿地找牙呢,現在自己不被打就謝天謝地了。
人家已然定親的未婚夫妻,團圓燈節,出來一起遊船賞湖,培養培養感情,他們偏來湊什麼熱鬧啊?!
這要被發現,可就丢了丢大發了。
柳拂雪剛準備轉頭就走,卻忽聽那段流川道:“季姑娘,你當真要與我段氏退親?”瞬間腳步一頓。
“是,段公子一表人才,又武功高強,想來定能找到比疏影要更好上千杯萬倍的女子。”
段流川有些不解:“你既覺得我如此之好,又為何不願嫁我?莫非……是已經有了心上人?”
季疏影搖了搖頭,道:“不,隻是如今我意不在情愛。更知段公子你并非當真屬意于我,既非兩情相悅,強行以一紙婚約為縛,想來以後……也定是不會快樂的。”
段流川似是有一絲愠怒。他長安段氏稱霸多年,平日在江湖中是何等威風,走到哪裡不是前呼後擁、衆人敬畏?有多少傾國傾城的女子,為了能嫁入段家,費盡心思!偏生這個季疏影,不僅對他愛搭不理,如今竟然還主動提出退婚!
他猛地一甩衣袖,厲聲喝道:“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你我能随意違抗的?!”
季疏影神色平靜,宛如一泓深不見底的幽潭,波瀾不驚:“家父那邊,我自會去解釋清楚。若是段宗主心中有怨,疏影也願意親自登門,負荊請罪。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所有後果,我季疏影一力承擔。”
“你!”段流川聞言,猛地轉過身,雙眼圓睜,不可置信地指着她,氣得聲音都微微顫抖:“好一個一力承擔!你就不怕得罪了長安段氏,連累整個臨安?!”
季疏影微微颔首,面容依舊平靜,緩緩說道:“我相信段公子心懷磊落,絕非會遷怒無辜之人。段宗主身為一宗之主,也絕非意氣用事之輩。”
段流川聽到這話,目光緊緊盯着季疏影的背影,似是想要從她身上找到一絲一毫動搖的迹象,卻隻是徒勞無功。不知為何,他心中一動,下意識就想要去抓面前女子的衣袖。
季臨風看不下去了,掙開柳拂雪和甯照晚的手就跳了出來,大喝道:“幹什麼,幹什麼?!我阿姐說了不嫁就是不嫁,你拉拉扯扯的幹什麼?怎麼,想打架啊?來啊,跟我打啊!”
段流川被突然蹦出的人影吓了一跳,忙收回了手。聽他吵吵嚷嚷一大通,臉上頓時青一陣紅一陣的,猛地揮劍出鞘,對準了季臨風,氣道:“季臨風,你偷聽!”
季疏影也是一驚,忙護到季臨風跟前,勸道:“段公子,你息怒。”
季臨風見狀更生氣了:“息怒?息什麼怒啊?他光天化日之下拉扯良家婦女還有理了?!若不是我趕來,他指不定想做什麼呢?”又轉向段流川道:“喂,段流川,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厚顔無恥、龌龊下流之輩啊?還說我偷聽?我告訴你,你爺爺我是光明正大的聽!”說着還對段流川做了幾個鬼臉。
“你!”段流川氣的目眦欲裂,出劍便要砍,被季疏影擋了下來。
季臨風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季疏影厲聲喝道:“夠了!臨風,是誰教的你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是我将段公子帶來這裡的,不關他的事,你若要罵,就連我一起罵好了!”
季臨風着急道:“阿姐!你還替他說話!”
季疏影不理他,隻是對段流川恭恭敬敬揖了一禮,抱歉道:“段公子,實在不好意思,今日之事,是我對臨風管教不周。來日定會親自帶着家弟上門,向公子賠禮道歉。”
“切,我才不去呢……哎呦,痛!”季臨風小聲嘟囔,被柳拂雪在身後猛地給了一個暴栗,低聲警告道:“安靜點兒吧你!”
段流川的視線看了看季臨風,被季臨風不甘示弱的瞪了回來。又看了看柳拂雪和甯照晚,最終還是落在了季疏影身上。半晌過後,才猛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