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段流川不知為何,此刻竟絲毫聽不進去話語,隻愣愣盯着女子的姝紅剔透的朱唇發呆,被喊了好幾聲,才猛地反應過來。
誰料一擡頭,便見那血紅觸手又瑟縮着向他們伸了過來!
再不敢輕易出神,幾人皆趕忙凝聚了十二分的精神,去抵禦外敵!
此刻,散布于各處的臨安季氏弟子也紛紛聞聲趕來。
“坎位結陣!”季疏影高聲喊道,揚手甩出十二道朱砂符箓,赤色焰光霎時在海面炸開幾輪耀目光輪。
衆弟子聽了令,迅速排形列陣,祭劍禦敵,随光輪變換,改變陣型!
柳拂雪旋身回刺,将其中一條觸手牢牢釘于岸邊礁石之上,白渚清則眸中寒光一閃,默契的揮劍而來,迅速将其斬斷!
那章舉吃痛般蜷縮後退,尖利的嘶鳴聲瞬間響徹雲霄!掙紮翻騰之間,卻在墨汁翻湧中驟然分裂出更多分支,剛剛被斬斷的觸手,也一下恢複如初!
柳拂雪:“!”
不好,這邪祟的再生能力怎這般強?!
不暇她多想,最粗壯的那條觸手已然重重拍在礁石陣外沿!季氏弟子布下的防禦結界應聲碎裂,齑粉般的靈光混着鹹澀水沫霎時撲了衆人滿臉!
“靠,竟敢髒了小爺的臉,那就讓你嘗嘗小爺的厲害!”季臨風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憤憤地收了劍,從懷中掏出“扶桑”扇,“啪”的一聲,用力甩開!
手腕一轉,扇鋒劈開迎面襲來的觸須!
不料那扇刃卻像砍進了浸油的棉絮,黏稠黑血噴濺在衣袍下擺,立刻蝕出密密麻麻的焦痕!
“小心墨汁!”段流川眼疾手快,一掌将正對着黑水碰灑方向的季臨風給拍開,旋身後撤,劍尖在沙灘上劃出半圓符陣,金光升起的刹那,三條觸手正砸在他方才站立之處。
霎時,墨汁四濺,白渚清眼疾手快的拂袖将柳拂雪護住!
待水聲漸完,才敢堪堪放下臂來。
段流川正站在衆人中央,不甚在意地擡指擦去臉上剛剛不小心沾到的墨汁。而在他的不遠處,季臨風則捂着屁股哎呦叫痛,借着慌忙去扶他的季疏影的手艱難扶着腰站起身來。
忍不住抱怨道:“我靠,姓段的,你下手也忒狠了吧!”
沒被八爪章舉掀飛,反倒被段流川給掀飛了,實在是太丢臉了!季臨風的臉上一時青一陣,白一陣的,好看極了。
段流川無語的白他一眼,像看傻子一般回道:“這般速度的攻擊都躲不過,還敢要強逞能,真不知該說你差弱無比,還是蠢笨太過。”
“你!”這下季臨風的臉不是青白了,而是滿臉漲紅,若非季疏影拉着他,他必然已經沖上去,好好跟他打一架了!
“行了!臨風,剛才你确實太過魯莽了,若非段公子出手相助,你現下隻怕是已然性命不保!”季疏影愠道。
眼見着弟弟沖動犯險,還差點有姓名之憂,怎能不愠?
“我……”季臨風還想說些什麼,可現下他确實理虧,且不說他阿姐在這,就是不在,段流川也确實是實實在在的救了他的性命的,哪有與救命恩人動手的道理?
可想到段流川說的那番話,他一時又實在是說不出道謝的話,便隻好輕哼一聲,不說話了。最後還是季疏影替他道的謝。
“天璇位補三清印!”季疏影咬破指尖在劍身抹出血痕,“素商劍”嗡鳴着綻出青光劍氣。她躍上最高處的礁石,看見月光下章魚浮出海面的頭顱——那根本不是尋常海獸的頭顱!布滿褶皺的灰白表皮上嵌着數十顆人眼似的幽綠瞳孔,每顆眼珠裡,都映着他們驚駭的面容。
章魚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三條觸手突然擰成螺旋狀直刺符陣核心!
季疏影趕緊俯身沖殺,劍柄撞上觸須爆出青煙,焦糊味裡混着令人作嘔的甜腥。
當最纖細的那條觸須纏住她的腳踝時,柳拂雪看清吸盤裡蠕動的鋸齒狀口器,正張着血盆大口,要咬穿她的繡花鞋底!
“師姐!”柳拂雪瞳孔驟縮,擡步便要沖上去!
“别過來!”季疏影大喊道!
可為時已晚,柳拂雪猛一咬牙,舉劍劃過地上沙礫,皓腕一轉,直向那章舉眼睛飛去!
那章舉被迷了眼,吃痛不已,發狂般狂掃亂劈!季疏影看準時機,連忙翻身逃出了攻擊圈。
可柳拂雪就沒那麼幸運了,眼見着巨觸近在咫尺,她此時已來不及躲開了!
“虛風召來!”白渚清并指抹過眉心,本命佩劍懸空飛轉,白金光芒如烈日墜海,如疾風掠影般橫掃而過!
那章舉感受到了風力,另一隻觸手霎時轉變了方向,改向白渚清襲來去!
而白渚清卻像是渾然未覺一般,不管不顧,絲毫沒有躲避之意,隻一心奔着柳拂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