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之事究竟是為何?!”
不遠處林間忽然傳來一道淩厲的女聲,将二人的思緒重新拉回。
柳拂雪驚了一下,未曾想到此處竟還有人。
“當年之事我早已解釋過多次,又何必追問不休?”另一道略顯蒼老的男聲回應道。
看來還不止一個人。
隻是……這道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柳拂雪與白渚清對視一眼,見此處蝦蟹被藥物阻攔,已不敢輕易進犯,便默契的屏息凝神,小心翼翼朝着聲音傳來之處移去。
越靠近幾寸,林中的聲音便越清晰幾分……
“追問不休?當年我們三人之中,就屬你最崇拜大師兄,從小到大,你日日跟在大師兄的身後,他奉師門之命,外出清敵,你有哪一次不曾請求跟去?你說師兄為沈氏開太平,你便為沈氏輔後路,一世留于奉天,一生忠于沈氏!我不信你那隻是随口戲言!如你這般忠師門、重情義之人,我不信你會突然離開師門!當年你所說的那些什麼不安于浮世,不願再困于樊籠之中,我統統不信!”
此時,柳拂雪和白渚清已然挪至了樹蔭交疊之後,借着參天巨木的遮蔽,終于看清了林中那交談二人的身影,卻是不約而同的虎軀一震!
那褐衣棕袍,長須迎風,滿頭青絲配白發的男子……不正是楚澗松嗎!
白渚清雖說震驚,但也到底可以按耐,誰料一轉頭,卻見柳拂雪瞳孔閃爍,似要比他激動的多。當即就發現了不對勁,連忙壓低聲音問道:“師妹,怎麼了?”
倘若隻是再次碰到楚澗松,那還不足以她如此震驚,可……她将視線再次移到那正立于楚澗松對面的藍衣倩影……
“這個女子……好像……“
“夠了!你又了解我幾分,便敢說出如此斬釘截鐵之話!”楚澗松猛地一耍衣袖,偏過身去,眉頭緊鎖,一看便知他此時的心情極其不好,是在極力壓制着情緒。
若換了他們,見到楚澗松如此,必定一個個的都瞬間噤若寒蟬,見之繞路,唯恐避之不及,可這女子卻似渾然未覺,竟徑直又轉至他身前,逼迫楚澗松面對自己。
一字一句道:“就憑你我自幼一同長大,師出同門,共居一處!師兄,你性格如何,我再了解不過,你瞞的過别人,可瞞不過我!”
“那你呢?”楚澗松反将一擊,“你又為何離開奉天沈氏?”
“呵,”那藍衣女子聞言輕笑了一聲,譏諷道:“我敬他一聲大師兄,可他卻偏偏要劍走偏鋒,當年任我如何勸阻,哪怕刀架頸側都不肯悔改!你可知我眼睜睜看着奉天沈氏在他沈青陽的帶領下面目全非,是如何痛心?!若還不走,難道你要我與魔道之人為伍嗎?”
那藍衣女子憤然不已,聽到柳拂雪耳裡卻是字字誅心。
她幾乎要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忍不住退後一步,貼到身後白渚清的胸膛。
白渚清此時也恍然大悟,趕緊握住了她的肩膀,“師妹……”
溫熱的觸感令柳拂雪心安了幾分,她隻覺腦袋一片空白,如同黏了漿糊般無法轉動,本欲站穩身形,誰料剛一擡腳,便傳來清脆的一聲斷裂之聲!
竟是她未有注意到腳下異物,不小心踩斷了樹枝!
“誰!”那藍衣女子瞬間警覺,轉頭質問道!
隻此一瞬,柳拂雪便看清了她臉上的金質面具,心中霎時一動,腳步已快于她的頭腦一步,迅速沖了上去!
她看到那藍衣女子在望見她時的瞳孔驟縮,旋即轉身就走!
對方的武功在她之上,柳拂雪又是從遠處奔來,哪裡追的上她?隻得無力的呼喚道:“别走!”卻終是徒勞無功,最終隻如之前一樣,觸及幾分衣角。
布料棉滑的觸感傳入指尖,摩挲感擦過手掌,轉瞬即逝,柳拂雪隻得呆呆的愣在原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發呆。
擡步還欲去追,肩膀卻被人用力按住了,楚澗松輕歎一聲,在身後開口:“别追了,人已經走遠了。”
白渚清也趕了上來,見她這番失神模樣,有些失神,忙撫了撫她的臉,道:“師妹……”
剛想勸慰幾句,柳拂雪卻是忽然回過了神來,轉身拉住楚澗松的衣袖,失聲問道:“師伯,那人是……那人是……”
“不好了,不好了!”還不等她問出口,卻見忽有一青衣男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看到三人,頓時猶如見到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撲了上來!看衣着,應當是臨安季氏的弟子。
白渚清反應極快,兩步上前,擋在了柳拂雪和楚澗松的身前,接住了那名弟子,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那人似乎還驚魂未定,結結巴巴道:“少……少主……少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