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臨安季氏,不可一日無主!”
待衆人退去之後,等待搜查結果的過程中,不知是誰先開了頭,旋即,争論的話題一下由罪魁禍首,變為了下任宗主的人選。
白渚清被白氏衆人裹挾,抽不開身,最後擔憂的看了柳拂雪一眼,見她對自己點了點頭,作“放心”的口勢,才無奈的随着衆人離開了。
而柳拂雪雖是這麼說,卻到底放不下屋内的情況,于是出了房門後,便趕緊趁衆人不注意,偷偷溜至了屋子後方的矮樹之後,小心于窗紙上戳了個孔,觀察情況。
剛戳完,便有厲聲從裡面傳來。
“按祖律,宗主之位,傳嫡傳長,臨風身為師兄獨子,如今也早已至舞象之年,由他繼承宗主之位,乃是衆望所歸!”三長老率先開口。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皆面面相觑。
三長老撫着長須,得意地掃視了在場人一眼,一副志在必得之态。
“非也!”
誰料,還未得意片刻,便有人打破了在場氣氛。
三長老也未想到會有人反駁,表情瞬間僵硬,轉頭望向說話之人,咬牙切齒道:“師兄的意思是,臨風繼承宗主之位,不是名正言順咯?”
說罷,他作出一副驚怒之狀,舉起手,顫抖的指向面前人,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懷疑宗主血脈?!”
二宗主冷哼一聲,斜睨他一眼,淡淡道:“我可從未說過懷疑臨風的血統,倒是師弟如此颠倒黑白,迫不及待,隻怕不是……做賊心虛吧?”
“你!”那三長老被将了一軍,氣的指尖都在發抖,剛想反駁,卻被一道厲聲打斷。
“夠了!你們兩個還嫌現在局勢不夠亂嗎?!”大長老吼道,“此刻不是賣關子的時候,老二,你若是有什麼話,便直說吧!”
此話一出,兩人終于收斂了一些,卻到底還是偏過了頭,嫌惡的誰也不願多看誰一眼。
聽大長老這麼一問,二長老便舉手作揖道:“師兄誤會了,我非是想挑起争端,而是剛剛師弟的話語,實在欠妥。”
“哼,我何處說錯了?!”那三長老聞言,剛要發作,便被大長老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按照祖制,立嫡立長,立能立賢。且論嫡論長,便别忘了,疏影,才是長女!”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就連門外的柳拂雪也是微微一愣。季疏影的身影始終背對着她,她看不清師姐的神情。
“什麼?!”那三長老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她可是女子!”
“女子如何?!我臨安季氏的祖規之上,可從未明文規定過,不準女子繼承宗主之位!更何況論能論賢,疏影武藝才學皆在臨風之上!逐鹿會上,是疏影為門争光!城中遭難,更是她率先帶領弟子除祟!無人比她更适合這宗主之位!”
“你你你……你簡直是倒反天罡!!!雖說明文未有規定,可這千百年來,何曾有過女子當一宗之主的先例?!你……你這是要我們臨安季氏淪為天下人的笑柄!!!”三長老氣的面紅耳赤,站都站不住了,像是要就此昏厥。
“沒有先例,便開創先例!師弟,這兩個孩子都是你我看着長大的,若真論誰更合适,你也當是心裡清楚不過的!”
“可是……!”
“三長老!”有人出聲打斷。
這是季臨風的聲音。
他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對着三人個揖了一禮,垂頭道:“二長老說的是,臨風武不及阿姐,才更遜色不少。如今臨安季氏群龍無首,臨風甘願讓出宗主之位,惟阿姐馬首是瞻。”
“臨風!你别忘了,你才是這臨安季氏嫡系一脈中,唯一的男兒!!!”三長老抓着季臨風的手,幾近昏厥,橫鐵不成鋼道!
“三長老,男兒女兒,當真就如此重要嗎???”季臨風實在不解。
那三長老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哽了半天,終化成重重一聲歎息。
“夠了!”沉默許久的季疏影終于開口了。
柳拂雪看着季疏影瘦削的身影緩緩從地上站起,原本修長筆挺的身形,此刻竟有一絲佝偻,不禁有些心疼。
季疏影清冷的面上,此刻覆着一層寒霜,看向在場之人的眼神之中,更是帶有寒光,薄唇輕啟,一字一句道:“我父親屍骨未寒,真兇尚未找到,你們便如此急着要改天換日了嗎?!”
“這……”一語驚醒夢中人,衆人這才想起,方才光顧着争論宗主人選,竟忘了真正的宗主,此刻還躺在高堂之上,死不瞑目呢!
“宗主之事……留後再議!此刻最重要的事查出殺害宗主的真兇!”大長老也出聲道。
此話一出,在場瞬間陷入一陣靜默,半晌才再次沸騰起來。
“對,逝者為大!我們如今首當其沖,便是應該先找出歹人!”
“找出兇手,為宗主報仇!”
“找出兇手,為宗主報仇!!”
找出兇手,為宗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