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來，哎呀别弄我這裡啊，癢。”

“不要還笑那麼開心。”

“......”周雅雙眼無神望着對面的衣櫃，在聽到外面哐當一聲玻璃瓶掉地的聲音時她坐不住了，翛地起身，忍無可忍地沖他們喊：“知不知道别人在睡覺？！”

客廳沒開燈，兩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壓在姜虹穎身上的男人像觸電般彈起來，坐在麻将桌上的姜虹穎也退了下來。

“你、你回來怎麼不說一聲？”她低聲斥責。

周雅不說話，砰地一聲甩上了門躺回床上将被子蓋過整個身體。

她聽見外面他們在吵，姜虹穎叫他不用理會，後來叫他别走，然後是一陣關門聲。

關門聲過後沒多久，忽然響起砰砰砰巨響的幾聲，周雅本能反應吓得一顫，煩躁又無助地閉上雙眼。

“現在你滿意了！死丫頭生你就是來克我的！”

動靜停了，周雅在被子裡捂出了汗，太熱了，她才把被子掀開露出頭透氣，不自不覺間，那雙眼睛緩緩閉上。

早晨，周雅是被吵醒的。

昨晚惹怒了姜虹穎，她報複她，故意大早起來弄得很響。周雅當作沒看見，刷了牙去上學，出門時還能聽見那罵聲。

學校估計是怕他們最近太壓抑，給安排了一節體育課。

除了她班級以外一起的還有兩個班。周雅對什麼拍羽毛球籃球什麼的一向沒什麼興趣，生活已經夠累了，不是兼職就是學習，比起這些她更想睡覺。烏玥偲玩去了，她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

閉了會神，太陽忽然曬到這邊來了，周雅隻得挪位置。

這邊沒有陰涼的地方了，周雅看了一圈，找到左邊操場那裡的一顆大樹下。

她剛坐下，就聽見一陣不齊的走路聲，她尋聲看去，一夥人緩緩出現。

最前頭的是薛祈耀，他走路總是不好好走，一副痞樣，今天他穿了校服，顯得比之前乖不少，看上去也好相處。

記得第一次見他她還以為他是早早就休學出社會工作的那種小混混。

身邊跟着三個男生，人群中唯有一個女生，跟在薛祈耀身邊，同他說話，他偶爾笑，不語。

察覺到她的目光，薛祈耀這麼看了眼過去，與她對視上，隻兩秒，便都移開了視線。

周雅沒想到會碰到他，也沒想關注他，他們走過去後她就安安靜靜地閉眼睡覺，但那打球聲太吵，弄得她睡不着。

她睜眼看去，發現是兩個班的男生組成兩隊在比賽，一邊是她班級一邊是薛祈耀那邊。

兩邊都在奮力喊着加油。

比賽開始了，可能因為認識吧，周雅的眼神總不自覺定在他身上。

陽光也仿佛隻偏愛他一人般，其餘人都顯得暗淡無色，他打球的樣子，讓周雅想到他的名字。

看着他在場上打得輕輕松松甚至有點小得意的樣子，她不免想起窺見他在房間自言自語的樣子，她自己都沒發覺，她笑了一下。

球打完了，散了場。

周雅正半睡半醒，微風輕吹起她兩鬓的碎發，尚有意識，忽而那閉着雙眼感覺到一個黑影飛來，周雅正想睜眼一個球就砸到了頭上來。

好疼，疼得她都睜不開眼。周圍有人在驚呼，說話。

“沒事吧？”

第一個跑過來的薛祈耀把她捂着的手拉了下來。球打中了她的額頭，已經紅了一片，她雙眼緊閉着，看上去很痛苦又一聲不坑。

薛祈耀眉頭一皺，回頭呵斥：“怎麼打球的？看着人打？”

“我、我真沒控制住...那個你還好吧？”

“您覺着呢。”薛祈耀咬着牙冷漠地說一句，接着拉起周雅去醫務室。

周雅躺在床上，眼睛仍是閉着，校醫給她做了檢查，說沒有大礙，還好眼睛沒傷着，主要是受到了驚吓。

校醫給她額頭塗了點藥，期間薛祈耀一直在守着。

突然有人跑進來喊外面有人打球受傷不能走動了，校醫就被叫了出去，隻剩他們兩人。

周雅一直不睜眼，她聽見校醫走了後又用手掌捂住眼睛，薛祈耀看見，起了一下身拉她手，“你手别捂着藥水在那。”

她不動，手拉都拉不開。

薛祈耀蹙眉，語氣跟着變重，“周雅，沒聽見？”

忽然她肩膀輕顫了兩下，随即而來的是順着掌心滑下的一滴淚。她哭得沒有一點聲音。

薛祈耀是無措的，第一見人這樣的哭，比失聲痛哭還要讓人憐，有點沒法，看了看她，後來把蓋在她身上的白色被子拉到她頭頂。

“留你自己待十分鐘，十分鐘後我進來，别讓我再聽到你還哭。”

說完他出去了。

關上門，坐在門檻上抽煙，聽着那哭聲時小時大，臉上似有表情又似沒有表情。

等十分鐘再進去她已經不哭了，隻剩眼睛有點紅，自己坐起來穿鞋要走，薛祈耀拉她衣袖把人拉了回來，給她重新把藥水上一遍。兩人誰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