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快越好。

所有人都守在了醫院。

林慧允剛被送回國的時候還有過清醒時候，但随着情況惡化，她一直沒再蘇醒過。

就像醫生說的那樣，如果不是林慧允足夠幸運，中槍後第一時間就被維和部隊救下，後面更是家族的人在運作，醫療團隊24小時監護，專機護送回國，是真的在跟死神搶人。

雖然不曾蘇醒，但林慧允的意識還是能有片刻的清醒。

比如現在，她的耳邊很安靜，壓抑空曠中有人在溫柔喚她的名字。

她認出是媽媽的聲音。

林慧允的指尖微微動，握住她的那隻大手頓時僵硬住。

應蕭似是不敢置信，他擡頭乞求醫生再多等等，男人半跪在手術室外女孩身邊，

“你能聽到我們的聲音對不對?阿慧，你看看我，看看我們，好不好——”

應蕭再也裝不了那所謂的冷靜。

他埋頭痛哭。

應蕭知道自己的愛人生病了，而痊愈的可能性隻有不到30%。

這個冰冷的概率讓他的心痛到發麻。

周圍站着的何丹亦和應臨一行人看着恸聲大哭的應蕭，更是難受得厲害。

可手術時間不能耽誤，對視一眼，就在他們狠下心要去拉勸應蕭的時候，那個昏迷近兩天的女孩，終于有了反應……

林慧允的身體很痛，尤其是胸口，呼吸都是痛苦的。

她的手使不上勁，隻能碰到應蕭的頭。

“——應蕭。”

林慧允的聲音很虛弱，氣若遊絲，讓身前的人一瞬間就定住。

應蕭慢慢擡起頭，對上那雙熟悉的，剔透漂亮的眼睛的時候，眼淚一下又掉下來。

林慧允很輕地笑了一下。

幾乎看不出來她在笑，因為林慧允身上完全沒有力氣，隻有那雙眼眸，一如既往地甯靜而溫柔地注視着應蕭。

她的手微微擡了下，應蕭立時明白林慧允的意思。

但她此時就像易碎的琉璃娃娃，他甚至不敢觸碰她。

于是應蕭主動把頭低了又低，将臉頰貼在那隻柔軟的手上。

“你不要怕，醫生說隻要把你身體裡的子彈取出來就好了，不會有事的，隻是一個小手術而已——”

應蕭說着又哭，“醫生會給你打麻藥，不會讓你疼的。我會一直在外面陪着你，阿慧，你不要害怕。”

林慧允輕輕搖頭：

“我不怕。”

“你也不要哭。”

她的手因為常年握筆和攝像機，指腹并不算細膩，林慧允嘗試擡手擦掉應蕭的眼淚。

“…我昨天拿到了總冠軍，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做到了，”應蕭偏了偏臉，親吻林慧允的手心，“你當初告訴我，在我們都成熟的時候，如果依然喜歡彼此，我們就能結婚了——”

說到這兒，應蕭的喉嚨艱澀，“怎麼辦，我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愛你，好想好想娶你啊。等你的手術結束以後，我們就結婚，好嗎？”

手術室裡的醫生出來催促。

林慧允很少直接答應應蕭的要求。

但對于這個要求，她沉默摸着應蕭的臉，答應下來：

“好啊——”

在進入手術室的前一刻，應蕭極溫柔地在林慧允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那隻纖細的手一向很有力量，在此刻攥緊了他。應蕭聽見林慧允忽然出聲，她的聲音一向很淡然冷靜，但此刻，終于洩露出幾分擔憂和害怕——

“應蕭，答應我，就算以後我不在你的身邊，你也要永遠開心，永遠恣意。”

手術室的燈亮起。

應蕭怔楞在原地。

男人蹲下，腦袋埋在雙膝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