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
馮幼巧也不知道。
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得知唯一的孫女中彈生命垂危那晚,林爺爺心髒病發,如果不是住家醫生,恐怕還要出事。
林興騰受刺激不敢讓他再擔憂,應蕭那個時候正面臨第二天的比賽,來不及聯系人不說,賽車場上一個細小的失誤走神都可能導緻車毀人亡。
于是應臨隻得一邊聯絡專機和醫護人員護送林慧允回國,又讓馮幼巧去加拿大把應蕭帶回來。
思及此,馮幼巧側眸凝視身邊高大的男人。
來之前她設想過很多種應蕭的反應……
唯獨沒有預料到他此刻突然沉默下來的冷靜。
好像剛才聽到慧允姐生命垂危的時候崩潰落淚的男人不是他。
馮幼巧好不明白。
電梯門直達頂層。
這一層隻安排有林慧允一個病人,醫護人員各司其職,偌大的空間冷曠得讓人心驚。
隻有一處,站滿了人。
醫生在告知家屬今天下午林慧允的手術詳情。
“幸好人發現得及時,從中彈到現在,她的意志力很強,隻是到底靠藥物和儀器不是辦法……子彈必須盡快取出來……”
醫生的話語遲疑。
裡面還有林家和應家從國外請來的專家,但他們說話顯然沒那麼委婉,在聽到手術的成功幾率隻有不到30%的時候,何丹亦悲戚的哭聲再次響起,她心如刀割,驚厥之下眼看又要昏倒,一雙手扶穩了她。
“什麼時候進行手術?”
“小蕭——”
“應蕭。”
何丹亦和應臨幾人的聲音先後響起。
應蕭隻是盯着那個醫生。
醫生觑了一眼面前這個相貌昳麗,神情卻冷的年輕男人,無形的壓迫感之下,他回答:“下午三點。”
應蕭的眼睛緩慢地眨了一下,沒有作出反應。
他依舊保持着支扶何丹亦的姿勢。
但看起來,他才更像是需要被人支撐。
出了這麼大的事,林家和應家的人都在,馮燕擔心自己的兒子,正要走過去說些什麼,就聽見應蕭重複地問了一句——
“隻有不到30%嗎?”
他的聲音太平靜。
近似呢喃。
讓人分辨不出任何情緒。
醫生卻莫名不敢再次回答。
應蕭很久沒有看見林慧允了。
她外派中東,種種原因之下,林慧允從不允許應蕭去找她。
于是他時常期待她的來電,偶爾才能聽到她的聲音。應蕭很不滿來着,可是又都不需要林慧允去哄,他自己就為她找好了借口。
所以……
她不應該是像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面容沒半分血色,需要依靠儀器維持生命體征……
應蕭的眼眶通紅,雙臂抵住玻璃牆,一眼不敢眨地盯着裡面病床上的人。
“一定很疼吧。”
“什麼?”
醫生就跟在應蕭的後面,隻聽見這樣一句若有若無的話。
男人的臉被遮擋住,看不清神色,就在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的時候,這才恍然這句話不是在對他說。
“明明那麼怕疼的人,那個時候,”男人停頓了一下,聲音哽咽,“你當時一定很害怕吧?”
.
手術時間定于下午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