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機會遠比他想象的來得還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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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節課是室内網球課。
換上運動服,應蕭将東西放櫃子裡,鎖上,回頭的時候下意識朝某個方向看過去。
教室裡的人零星幾個,什麼都沒有。
金子濯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随口道,“别看了,慧允應該已經下去了。”
應蕭扭頭:“誰說我看她了?”
金子濯攤手,眨了眨眼。
應蕭抿唇。
黎邵走在前面,聽到了二人對話。
他回頭瞥了眼應蕭,直接出賣了金子濯:“阿濯說你和她吵架了。”
金子濯跳腳。
應蕭定定地觑他。
“我這不是瞎猜的嘛!”黎邵走在外面,眺望其他地方,金子濯和應蕭并肩而行,他說,“…這段時間約你倆出去,隻要有對方在的場合,其中一個肯定不去,或者都不去。拜托,你和慧允要藏也藏好點好吧?一看就看出來了。”
應蕭太陽穴突突地跳。
金子濯沒察覺,真的好奇:“話說你倆到底怎麼了?你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能惹得慧允這麼生氣?”
應蕭實在沒忍住:“就不能是她做錯事嗎?!”
金子濯停了下來,黎邵也是。
兩人都看着應蕭,眼神訝然,顯然沒想到,也顯然不信。
半晌,金子濯吐出一句:“…我們還以為你想找機會跟慧允和好。”
應蕭一臉認真的疑惑:“我為什麼要找機會跟她和好?”
黎邵插嘴,淡淡補充:“你一直在偷偷觀察她,但又不敢湊上去,很小心。”
應蕭:……他這是在打探敵情。
雖說是偷偷,但大家都看出來了。
那抹身影僵硬了一下,應蕭暗暗吐納一口氣,他才不是想找機會主動跟林慧允和好!
他隻是想證明,林慧允絕不是表面那麼完美。
而現在,應蕭的這個念頭愈發強烈了。
他一言不發,大步朝網球館去。
後面的金子濯和黎邵對視一眼,金子濯疑惑,“我說錯什麼了嗎?”
黎邵垂眸,冬日的暖陽灑在他的身上,溫暖清冽,他搖了搖頭,有些困惑,“我也不知道。”
“那算了,管這些做什麼。”金子濯不再糾結,攔上黎邵的肩,跟了上去。
課上到中途,應蕭忘了東西在教室。
他回去拿。
上課時間,教學樓很安靜,男生的腳步沉穩動靜輕,教室裡同樣安靜,應蕭的視線随意朝裡面一瞥。
劍眉微揚。
明亮的玻璃窗框進了冬日的暖陽,暖融融一片,隻有座位上冷冷清清獨自坐着的一個人。
應蕭的腳步未停,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裡面坐着的人動了動,他看過去,步伐猛地停下。
林慧允熟練地擰開桌上的白色小瓶子,倒在掌心裡,動作遲疑,用水送服的時候卻很幹脆。
她的雙手撐在課桌上,林慧允慢慢地将瓶蓋重新擰好,感受着手裡空蕩蕩的重量,煩躁地閉了閉眼。
眼睛一睜開,一張俊臉正盯着這個方向。
林慧允的心跳了跳。
那雙黑眸深邃,明亮,應蕭慢慢地眨了眨眼,他站在門口,高大的身體極具壓迫力。
明明隔着一段距離,但兩人卻好像近在咫尺。
他注視着林慧允動作慌亂地把小瓶子迅速放回了桌洞。
林慧允:“沒去上課?”
應蕭走回自己的位置,聞言沉默了一下,解釋說:“回來找點東西。”
林慧允抿唇不語,細白的手無意識收緊。
氣氛很安靜,隻有耳邊翻找時發出的窸窣動靜。
林慧允最先受不了,她蹭地起身,椅子在地面上發出‘刺啦’一聲,應蕭回頭看着她,林慧允笑了笑,“…你慢慢找,我下去上課。”
應蕭颔首,“好。”
他目視着林慧允離開,良久,目光不知為何又停留在她的課桌前。
應蕭手裡捏着早就找到的手機,他把翻亂的物品随意歸攏,卻一不小心将所有東西掀倒在地。
他蹲下身去撿,但又突然把東西給一把扔開。
應蕭一臉煩躁。
他把這種情緒歸結于這麼快找到林慧允把柄的不爽。
應蕭在心裡這樣想。
應蕭十分肯定林慧允在那一刻看見他的慌亂。
她很少會這樣,這讓他更加笃定林慧允的行為不妥。
這是一個證明林慧允并非那麼完美的絕佳機會,應蕭這樣思索,但心底總是克制不住地思考,林慧允到底在吃什麼東西。
思緒的複雜讓他心煩意亂。
林慧允有意的躲避更讓他确信這一點。
于是等應蕭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後,他人已經坐在汽車上,前面是另一輛車,裡面坐着他懷疑的對象。
他決定直接問林慧允。
兩輛車維持着一個合适的距離,前面的車沒發現有個小尾巴,因此汽車停下,女孩下車的時候,應蕭不解地看了看這個陌生的地方。
應蕭讓司機停車,他直接跟着下車。
這片區域屬于高檔住宅區,周邊的基礎設施完善,車停在一個廣場附近。
人流大,一錯眼的功夫就能跟丢人。
廣場中央有音樂噴泉,應蕭站在夕陽下,凝目尋找那道身影。
瞧見那抹纖薄的背影,那張精緻的臉蛋剛露出一抹笑,先是快步走,然後開始小跑,眼看着就能追上林慧允,卻被一個意外打斷。
應蕭愣愣地看着林慧允身邊的那個男生。
林慧允走路不緊不慢,那個男生個高腿長,跟在她身邊,配合她的速度,側身低頭跟她說話。
應蕭看不見林慧允的表情,但男生殷勤的笑容和張張合合的嘴巴,讓應蕭覺得聒噪。
他的腳步隻是慢下來一瞬間,前面的人很快就消失,應蕭追上去連人影都沒看見。
應蕭在原地轉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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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回家,吃飯的時候,心裡揣着下午的那一幕,應蕭沒胃口,馮燕看見了,問:“怎麼了,兒子?身體不舒服嗎?”
應蕭:“…沒有。”
桌下,馮燕踢了踢丈夫的腳,應臨手上的的動作一頓,看了看妻子,對應蕭說道,“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
應蕭眼睛垂着,懶懶點了點頭。
于是他跟爺爺奶奶說了聲‘抱歉’,起身回房。
馮燕叫住他:“等等,兒子。”她想起什麼,提醒,“你何阿姨給你寄了禮物,我已經讓人送到你的房間。”
應蕭:“何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