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濯識趣,沒多問。
但應蕭已經默默地将那個問題放在心上。
發現黎邵喜歡林慧允,應蕭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起初是刻意忽視,到了後來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他的心裡的确有過無名的惱怒,但那是僅僅針對自己。
他們三個人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好朋友,應蕭不會為了朦胧滋生的情愫而去讨厭好友。
最起碼在發現黎邵和他達成無聲共識後,應蕭是愉悅的。
畢業在即,承義中學會舉行傳統的成人禮。
這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少年少女們的身上充滿蓬勃的朝氣,畢業在即的傷感還沒來臨。
應蕭往常不耐煩這種活動,今天卻老老實實一個不落地參加了,應先生無法到場,馮女士準時抵達參加兒子人生僅有一次的活動。
應蕭今兒穿的是一身白色西裝,大V領,鎖骨至喉結蔓延出鋒利好看的弧度,少年骨相絕佳,皮囊優秀,身量挺拔清俊,引得無數人欣賞、
馮燕的手臂挽上應蕭,笑了笑,“看來我兒子很招人喜歡呐!”
已經有不少女生過來跟馮燕打招呼。
應蕭一張臉看不出情緒,對來人很有禮貌,然而骨子裡的漫不經心也不掩飾,聞言,不屑地笑了,“喜歡?”
馮燕偏頭瞥他一眼,“怎麼回事,心情不好?”
應蕭挪開視線,“沒有。”
馮燕心中搖頭笑罵兒子一句“奇奇怪怪”,突然想起,“怎麼沒看到慧允跟你何阿姨?”
應蕭眼眸動了動,“…何阿姨?她回來了?”
馮燕:“昨晚的飛機。下周就是你和慧允的生日了,何阿姨當然要回來。”
隻提及至此,馮燕見到熟人,應蕭現在沒心思應付,便一個人離開了。
應蕭心不在焉地拿了桌上的高腳杯,沾了唇,才發現是酒精。
低濃度,但還是讓他皺起了眉。
“一個人在這兒幹嘛呢?!”
肩膀上倏忽搭上一隻手,黎邵站在應蕭的對面,金子濯嬉皮笑臉道。
“這什麼時候能結束?”
應蕭下意識去松領帶,落空,他低眸看見自己今兒穿的是V領西裝。
真是不該任由馮女士給他挑選,應蕭心想。
“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待會兒還得去禮堂。”黎邵拿着酒杯,喝了一口便就此放下。
應蕭捏了捏眉骨。
“不舒服?”金子濯關心道,“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應蕭依然矢口否認:“沒有。”
黎邵在這個時候開口,告訴應蕭,“慧允好像還沒來,我沒看見她。”
金子濯瞟了一眼應蕭,後者面無表情,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還是那杯酒。
應蕭低頭漫不經心,“我也沒看到她,不過她應該跟何阿姨在一塊兒,我也不清楚。”
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叫金子濯的名字,三人紛紛看過去,是一個眼生的女生,金子濯挑了挑眉,“你?”
那個女生偷偷看了看應蕭,舉起手中的相機,試探道,“我在給朋友拍照片,我幫你們三個拍一張吧?”
金子濯當然樂意,幾句道謝的話說得女生臉更紅。
黎邵溫聲說了一句“謝謝”
在女生将目光直直放在應蕭身上的時候,金子濯碰了碰黎邵的肩膀,二人對視之間,漂亮少年彎唇笑了一下,笑容足夠沖減語氣的冷淡和距離,“謝謝你。”
“不用客氣的。”女生聲音輕柔。
于是三個少年站在草坪上,身後的背景虛化,淪為他們的映襯,隻有陽光燦爛熱烈,照得他們意氣風發。
時間定格,正是他們風華正茂的時候。
金子濯跟女生交換了聯絡方式取照片,等最後,她遲遲未離開,看着應蕭的目光反而愈發大膽而直白。
應蕭依然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金子濯給黎邵使了個眼色,倆人先走,然而黎邵對應蕭說了一句,“要一起去找慧允嗎?我們六個人的照片還沒拍。”
應蕭的呼吸微不可查地放緩。
他吐出一口郁氣,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應蕭的腦袋低下去,他回答說,“你們去吧。”
金子濯不由看向黎邵,他的神色不像高興的樣子。
他暗暗感歎,更捉摸不透這幾人的想法了。
女孩留下來是為了誰,因為什麼,不難猜測,饒是應蕭對感情實在遲鈍,也猜到幾分。
“應蕭,我能跟你單獨拍一張合照嗎?”
女生面露羞澀,勇氣十足,她期待地看着面前清貴好看的少年。
應蕭看着她的眼神,竟怔松了下。
女孩沒抱有多大希望,畢竟接近應蕭的難度系數五星+,對他表白的女生不計其數,但被拒絕後哭着跑開的同樣呈正比。
應蕭一句“可以”,讓女生眼睛霎時睜圓,強烈的喜悅瞬間壓倒了那點兒震驚。
她連連用力點頭,拜托不遠處的朋友幫忙拍照,幾個女生小聲讨論說話,應蕭耳朵靈敏,隐約聽到,他偏開臉頰,神思複雜。
“不好意思,馬上就好。”女生抱歉說道。
應蕭點點頭,教養使然他會做好自己答應的事,因此即使心中已然有所不耐,但他依然很配合。
保持着恰當的距離,不動聲色地避開所有的靠近。
這張照片瞧起來不過一張再普通不過的合照,隻是照片上過于俊朗的少年,為它增添了不少亮色。
女生的臉上露出一抹明顯的失望,但很快,在朋友們的眼神下她鼓足了勇氣,對于接下來的話又一次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