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三号那天,是周三。
中午盛茹菡給淩意打了電話,讓她晚上回家吃飯。
盛女士的原話是:“我和你爸結婚二十周年紀念日,還是帶一帶你這個小可憐吧。”
淩意捂住受傷的小心髒,假裝堅強:“我也可以不回來的。”
話是這麼說,淩意還是早早便訂好了鮮花和禮物,為了趕時間,花直接送到教室,她下課便直接走。
但不知怎麼的,便傳成了:淩意的追求者連花都送到教室裡來了。
當然,淩意不知道這事兒,她到家時是下午五點,那天近半月纏綿在雨季中的北城,是難得的好天氣。
“老淩,盛女士!紀念日快樂啊。”
一進門,連鞋都還沒換,便先聽見她的聲音,雀躍地像一隻歸巢雛鳥。
“一一回來了。”
“孟姨。”她探了探頭,将花放到客廳桌子上,“我媽她們呢?”
“先生和太太剛剛出門了。你先洗手,我給你端水果過來。”
“謝謝孟姨~”
她洗了手,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給盛女士發語音:
【你和爸爸去哪裡啦?】
【我都到家了。】
盛茹菡回過來一條語音,淩意點開免提播放:
【和你爸下樓拿東西,一會就回來。】
不一會兒 ,門口處傳來動靜。
“慢點兒師傅,就放客廳就行。好謝謝了啊。”
“辛苦辛苦。”
工人師傅走了,淩意湊過去,看着面前還不小的物件兒,“這是什麼呀?”
盛茹菡小心翼翼打開,“铛铛铛。”
看到是什麼,淩意忍不住哇了一聲,“這......”再多的感歎最後隻化成了一句:“老淩這次大手筆啊。”
盛茹菡眼角都笑出了花兒:“那當然,也不看這次是什麼日子。”
盛茹菡有一個很小衆的收集癖好——收藏各種木制的彌勒佛,大大小小的尺寸,各種各樣的顔色,都行。
眼前這一尊,便是高度在五十厘米左右的一件黃花梨木雕塑,神态栩栩如生,色澤勻稱锃亮,連樹木本身的花紋也堪稱完美。
妻子開心,淩厲嘴角也恨不得咧到耳朵根:“這是我從一個老玩家手裡收來的,據說這一尊佛是他二十年前收的。”
淩意:“那價格呢?”
老淩:“媽媽喜歡的東西,難得,花多少錢都行。”
“......”得,我就不該問,吃一嘴狗糧。
陪着盛茹菡将這尊彌勒佛放到收藏室,淩意也将自己的禮物送給了她,盛女士高興,直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
孟姨那飯也已經做好,正往餐桌上端的時候,門鈴響起。
淩意說:“我去我去,孟姨您去端湯。”
“誰......啊?”
看清來人,淩意臉上堆出來點笑,叫了一聲:“大姑。”
婦人一席盤頭,戴着誇張的耳飾,身寬體胖,一笑臉上的蘋果肌都快掉到嘴角:“小意。”
淩意側身讓婦人進來。
“大姐?吃飯了嗎?”
淩豔擺擺手,“你們吃,你們吃,我剛吃過下午茶。”
這頓飯最後還是草草收場,客人在一邊看着,時不時還要分神應對她的話題,吃的累。
不過半小時,這桌孟姨和盛茹菡精心準備了大半天的菜肴就被撤下桌,幾人移步客廳。
盛茹菡笑的客客氣氣:“大姐這次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們也沒怎麼好好準備,怕是怠慢了你。”
“這有什麼的,來自己弟弟家裡,這不就跟回我自己的娘家一樣嗎?别把我當客人。”
“哎喲你們一家三口在家,尋常日子也過的蠻不錯的嘞?”
剛剛她可是看見了,那一桌子珍馐美馔的。
這話盛茹菡沒接,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淩家早年也是普通人家,淩厲在體制内工作,盛茹菡在家附近的一家私企做職員,那時候一家三口還住在一個兩室的老房子裡面。後來淩爺爺生病需要大筆的錢治療,淩厲便辭去了工作,夫妻兩個一起經商。
而淩豔做為大姑姐,為人強勢到了不講理的地步,最開始的時候對盛茹菡便是百般看不上,後來淩家發迹了,又加上淩厲護妻态度強硬,這才好了些。
淩厲不慣着她:“怎麼,我們吃糠咽菜大姐就高興了?”
“你說什麼呢你?”
她翻個白眼,整整肩上的披肩,又講了些别的,終于說起來了正事:“咱們小意啊,今年都上大學了,談男朋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