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姜摹雪沒有看見的高處,一男一女站在上面,表情嚴肅地凝視着下方身形飄逸靈動的少女。
從她揮劍的姿勢,以及周身的靈力浮動來看,确實是一個天賦奇絕的天才劍修,放眼無量宗乃至整個九州,都沒有幾人能比此人的天賦高。
應亦風與喬素站在這,親眼看見了她是如何僅僅是通過一場落日就瞬間開悟,修煉速度飛漲的。
旁人一輩子無法參透的真理,換在她身上,竟隻需要一個眨眼的瞬間。
喬素有些猶疑地問:“這個弟子周身流動的是靈力,看上去不像是魔,真是三百年前的那人嗎?”
她也就那日大戰時遠遠地看了一眼,至于當初那魔頭長什麼模樣,過了這麼久早就忘卻了。
而應亦風的目光緊緊跟随姜摹雪的臉,過了許久,應答道:“是她。”
錯不了,那日在殘破的寺廟中,見到的女子就是她。
喬素仍懷疑,“可三百年前我親眼看見她死了,死而複生本就荒謬,更别提如今她修行的還是靈力,魔族的人如何能修靈氣?”
應亦風也對此困惑,他沉默了一會兒,想出了解決方法,說道:“當初見過她的,應該還有一個人。”
“師兄的意思是……蕭師弟?”
應亦風下巴輕點,他眼神掠過底下少女的面龐,說道:“蕭師弟當年與她相熟,應該能夠記得她的模樣,将他找來認一認就行了。”
喬素看着底下鮮活漂亮的少女,有些不忍地收回目光,說道:“那我即刻就給師弟寄信。”
姜摹雪收起劍的時候,覺得有一道極不舒服的目光黏着她,她警惕地側頭一看,卻見那不遠處的山峰上空無一人。
她伸了個懶腰,心想自己是不是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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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在花田的時候,你有沒有見到一本書?”
姜摹雪躊躇道。室内燈火明亮,她傾身撐在桌前,暖光勾勒出她的身形。
“書?”殷紹輕聲反問道,然後一直看着她,一瞬也不眨眼,仿佛是在努力思考着。
姜摹雪見他遲遲不答,以為他沒撿到,于是站直了身,“要是沒見到就算了,我再去别處找找。”
“是這個嗎?”這時,殷紹伸出手,一本四四方方的書籍立刻躺在了他的掌心中,他将其推到姜摹雪的面前。
姜摹雪定睛一看,确認道:“對,就是這個。”
然而,她的手剛摸上這本書籍準備将它抽走,一個手掌就覆在了她的手上,輕柔地握住了她,姜摹雪順着這隻手往上,隻見殷紹溫和地看着她,隻是眼底摻雜了别的複雜情緒。
他柔聲問道:“昨日,摹雪與我修煉的,就是這個功法嗎?”
姜摹雪也絲毫不躲,如實禀告:“是,你覺得怎樣?可有任何……不适?”她有些忐忑,昨日那種情況,是她自己情不自禁,要是……
“沒有,”殷紹的話打斷了姜摹雪腦中胡亂的想法。
他順勢牽起姜摹雪的手,将她的五指從書面上分開,将柔軟的手掌握進掌心,沒有用太大的力氣,隻是将她的手包裹住,細細揉搓着。
這時,他手腕稍使力,姜摹雪一時分神,便被他猝然拉了過去。
姜摹雪愣了愣,就見殷紹一手攬過她的後腰,讓她側坐在他的膝上,将她整個人環在懷裡,那隻握緊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殷紹低下頭,另一隻手捧過她的臉頰,說道:“我覺得不錯,要不要,再試試?”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在念什麼法訣。
姜摹雪想了想,她練了一天的劍,如今有些累了,按理來說應該盡早休息,可是觸及殷紹眼底的祈求,她又不忍心拒絕。
她抿了抿唇,閉上了眼睛,“那……來吧。”
她原本是想按照上回那樣做的,結果剛閉上眼睛,殷紹就扶住了她的頭,比她更快地分出神識進入了她的識海。
姜摹雪的識海不似殷紹的單調,那裡暖洋洋的,上有浮雲白日,下有亭台水榭、階柳庭花,一條條錦鯉還在泛着粼粼水光的水池中翻躍着。
她的神識此刻就栖息在亭台之中,正欲抽身離去,識海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動作,池中的水波都晃蕩了一下。
一縷冰冷的神識飛身過來,立時就纏住了亭中蠢蠢欲動的溫暖光點,霎時水波晃得更厲害,錦鯉驚慌四竄。
姜摹雪被突如其來的冰冷激得顫抖了一下,随即意識到殷紹如今是在她的識海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她立刻放松下來,調動起識海的熱源,反将他團團圍住。
那縷神識被這樣一圍後,身上的霜雪仿若消融了,更是毫無顧忌地纏上了姜摹雪。
兩縷神識互相纏繞交融着,光點也因此越來越精神。
燈芯燃盡,燭火明明滅滅,室内旖旎氣氛更甚。
姜摹雪輕“哼”了一聲,身體内源源不斷傳來能量,令她渾身通暢,忍不住伸手勾住殷紹的脖頸。
不知過了多久,姜摹雪睜開已經泛起層層濕意的眼睛,意猶未盡地上前親了親殷紹的唇角。
其實凡間所說的也沒有錯,這個方法……确實很促進兩人之間的感情。
連着修煉了如此長的時間,她有些困了,擡了擡手,示意殷紹放開她讓她去睡覺。
結果殷紹握着她的那隻手攥得更緊了,姜摹雪有些疑惑,感覺身上一重,殷紹埋頭在她的肩上頸邊,吐息略重,細細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緊緊地抱着她,不肯放手。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