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覺得此人說得在理,閉上了嘴,但仍然有一些懷有疑心,“這陣法為何會将土地升空?看這架勢……”
那綿延百裡的陣法圈住了這一大塊土地,還在不斷地向空中升去,直逼雲霄。
衆人紛紛将目光投去為首的無量宗掌門。
無量宗掌門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到嘴邊的話卻轉了一個彎,“别急,再等等,看沈長老會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動靜令城中人恐慌不已,倒塌下來的建築将那些瑟瑟發抖躲在家中的百姓擊中,城中傳來一聲又一聲的驚叫聲,凄厲的哭嚎聲不絕,城中混亂不已。
房梁柱搖搖欲墜,灰塵簌簌,地動山搖間,婦人立刻察覺出不對,抱着自己的小孩趕緊沖出屋子,正打算呼一口氣,忽然感覺到身側飄來一陣風。
她驚疑不定地擡頭看去,隻見一名女子擋在了自己身前,她手中的長劍抵住懸在他們頭頂上即将落下的一塊磚石。
阮則靈将磚石用力往旁一甩,為他們在空地布下一個小型的防禦法陣,淡聲囑咐道:“就在這裡,不要走動。”
小孩看着差點砸向自己的磚石,哇地一聲在自己娘懷中大哭。
婦人抱着自己的孩子朝着這位從天而降的仙人重重磕着響頭,聲音嗚咽:“多……多謝。”
阮則靈背過身悄悄呼出一口氣,還好她出手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剛走出幾步,就見着了一臉氣憤的宋朝盈。
她的手傷還未好全,方才情況突發她着急出手,如今骨頭又在泛着疼了,她說道:“這什麼破陣法,這人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普通百姓了。”
她看起來很生氣,憤憤不平地邊走邊罵着沈複,然後揉了揉疼痛的胳膊,又飛身前往下一處。
上方有一些修士終于察覺到事态走向不對,紛紛向下飛去,然而他們并未能如願。
僅僅是那麼片刻的時間,陣法自下而上圍成一個半圓,在地面上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封閉空間。
外面的人根本進不來。
“這怎麼回事!”
“沈長老!沈複!你究竟要做什麼!”
眼見着有人将攻擊陣法想要破除結界,太極宗的掌門連忙前來阻攔,“各位,我知曉你們着急,但下方還是有一些弟子的,足以幫助城中百姓脫險,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當務之急是讓陣法盡快生效!”
一些人停了下來,一些人則望着下方明顯不夠的人手,咬咬牙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着一些來不及救助的百姓因這無妄之災丢了性命。
而此刻,處在陣法中央的姜摹雪發絲被風吹得淩亂不已,她緊緊地抓着手中的劍,試圖與殷紹一起将這個陣法破除。
此方空間還在不斷地上升,沈複哈哈大笑了幾聲,目露癫狂之色,他說道:“此陣根本不會有人破除的!”
沈泠然目光冷然,緊緊盯着沈複的動向,靠近姜摹雪說道:“不必擔心,我已經在靈脈上做了手腳,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将你祭給靈脈。”
姜摹雪朝她感激一笑,此陣與當初靈脈旁的那個陣法有些相似之處,她努努力應該能夠破除。
她微眯着眼看着上方越來越近的天空,這個陣威力過大,怕不隻是會造成目前的災難,必須趕緊破掉。
陣中可不止有她。
就這麼幾個眨眼間的功夫,沈複就消失不見了。殷紹眉毛一挑,循着他的氣息閃身追去,在城中小巷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那抹蒼老的身影,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頸。
他手背青筋暴起,手中力度加深,看着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臉,眼中神色不明。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到底是誰?”
沈複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笑,他渾身被魔氣纏繞,眼眶鼻子嘴角開始流出鮮血,此刻就如同從地獄中爬上來索命的厲鬼。
“我是誰……重要嗎?重要的是……”
殷紹感覺手下的人開始動彈,他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姜摹雪的身邊,一把握着了她的手。
漆黑的眼眸在她身上來來回回看了好多遍,仍然沒有放下心,沈複定還留有後招。
姜摹雪見殷紹緊緊攥着自己手腕,看他神色緊張也沒有放手,任他握着,她側頭笑着說:“我已經将陣法破除了。”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果真這延伸百裡的陣法突然開始黯淡,腳下土地震顫着發出巨響,又倏然往下落去,她急急地将手中劍抛出,雙手掐訣。
耀眼光芒閃過,劍身迅速變大,險險接住了迅速下墜的土地。
姜摹雪還未舒口氣,就感覺身側一陣風閃過,一個東西将她死命往下拽,她下意識伸手亂抓,手上帶着薄繭微涼的觸感令她稍稍安了心。
在意識消散的前一瞬,她聽見沈複氣若遊絲的聲音。
“此陣不過是障眼。
“我的目的,從來不是什麼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