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承峰回去,顧昭叫住沈慎,說要乘他的劍。
沈慎默然掠過顧昭手中的聽血劍,壓下心中的異樣,沒有多問。
陸凡看到顧昭上了沈慎的劍,聯想起今日回宗時聽到的一些謠言,此刻自己親眼所見——他心中失落,很快又調整好了心态。
大師兄長得好看,品行端正,道君喜歡他也實在正常。
若道君今晚沒空,那就明日......
等靈劍飛出幾十米,顧昭和沈慎才發現外甯桑冷也站在一邊望着他們。
對上甯桑冷的眼神,沈慎不知為何生出有一分極淺的心虛。
他壓下情緒,挺正了脊背。
顧昭和甯桑冷對視了一眼,她心下讪讪,明明自己也就乘個劍而已,怎麼就生生乘出了偷情的感覺?
好在甯昭這人做事本就随心所欲,她不用向任何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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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寒星的路上,顧昭思索着問:“沈慎,這次飛蝗一族太子,你覺得會是誰?”
沈慎側頭:“太子的翅膀在傳承峰第一層,外門弟子也可進來修煉,恐怕難以确定是誰。”
顧昭不知道墨風閣傳承峰的第一層外門弟子竟然也可以進,如此的話,若是那人刻意隐藏,确實很難找出來。
她目光落到沈慎飄揚的發:“隻是能拆掉那飛蝗太子的翅膀,這樣的人應當不多。若我沒記錯,你和甯桑冷你們二人在内門弟子中修為最高,而且此次秋狩你們二人都在閣内?”
沈慎瞥見身後顧昭近在咫尺的臉,很快收回視線,說:“弟子内是弟子和甯師弟修為最高,不過也隻結海境初期,若對上飛蝗一族的太子也沒有勝算。道君...是懷疑弟子和甯師弟?”
顧昭:“本君隻是随口問問。”
她确實随口一問,沈慎也确實不像。
但甯桑冷麼,不知為何,她有種冥冥間的直覺,若是他就不一定了。
不過她明日就要出門去尋花會,這飛蝗太子一事和她沒多少關系,她連禦劍飛行都不會,沒必要操不必要的心。
這麼想着,心情便輕松了些。
這時,顧昭突然注意到半山腰的菜地裡種了蘑菇,她來了興緻,“我突然想起我那坐騎喜歡吃蘑菇,我看這蘑菇長勢不錯,扶溪君若不着急,我們下去采點?”
沈慎腳底的靈劍微頓,這半山腰的菜地是夥食堂弟子的菜園子,時常會種些時令蔬菜。
但這些蘑菇不是普通蘑菇,是上回他和甯師弟從混元境帶回來冬雨靈菇,是要煉丹入藥給予暗用的。
隻是他擡頭對上顧昭雙眼放光的模樣,又想起那山雞飛行起來的笨重姿态,動了動唇,到底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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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二人采完蘑菇,将顧昭送回行藹峰,天色已經不早。
紫色霧霭沉落,籠罩山影,銀紅的月光從天際斜掃,勾勒在寒星居琉璃瓦上,瑰麗迷離。
沈慎将蘑菇從自己的空間戒掏出來,泥巴沾染上他的修白手指,他将蘑菇遞給顧昭,鬼使神差說了句:“這些蘑菇有助修為,道君若喜歡,明日出門前可以再去采一些。”
顧昭也不客氣:“好啊。”
說着,她吩咐一旁的弟子拿了個籃子過來,将蘑菇放進去,臉色溫和地道:“沈慎,多謝你今日送本君回來,還順路陪我去采蘑菇。”
她瞥了眼身後自己的寒星居,“要不進去喝杯茶?若是不着急,我讓弟子炖了蘑菇,你進來吃點?”
沈慎聞言一愣,看着顧昭臉上若有似無的溫和淺笑,心裡頭原本隻是隐約的想法逐漸變得清晰。
這是,要他留下來過夜?
他蹙了眉,正想該如何拒絕,不遠處的陰影中忽地走出兩個人,是陸凡和花影。
沈慎趁機道:“弟子已經辟谷,晚間也沒有吃東西的習慣......明日還要出門,我還需要回去收拾。如若沒有其他事,弟子還是先回去了。”
顧昭邀請沈慎喝茶吃菇,是想感謝他,不過他有事那就算了,也沒堅持,笑眯眯道:“好,那就下次。”
沈慎很快沖陸凡和花影微微一颔首,便禦劍離開了。
陸凡和花影一前一後到了顧昭跟前,還沒來得及和沈慎說話打招呼,見沈師兄竟然禦劍走了,一時心頭浮出困惑,“道君,沈師兄怎麼走了?”
顧昭:“他方才說,還有事要處理。”
陸凡哦了一聲,原來是大師兄今晚沒空?
忽然又生出點高興來。
他看着顧昭,遲疑一刻:“那白日裡和師叔說的......今日宗門裡發生了這樣的事,弟子确實不應該還想着這些,不過事關道君修為,弟子以為也是大事。”
花影也在一旁點點頭,溫順地說:“我和師兄,道君,今日是想誰留下......”
顧昭掃過陸凡和花影,他們身上雖然仍穿着墨風閣的弟子服,但身上隐隐有有股清香傳來,顯然已經梳洗完畢。
她憋了憋,說:“你們從混元境一路跋山涉水回來,今日應當累了,明日吧,正好明日我也有事要和你們說。”
陸凡張大眸子:“怎麼會?我一點都不累。”
花影低頭,也道:“我也不累。”
顧昭:......
顧昭遂一咳,“本君的意思是,本君今日累了,你們可明白?”
話說到這個份上,陸凡和花影便知趣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