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對上甯桑冷漂亮而含情的眸,有一瞬間,以為像山雞所說他真的被她打動了,對她有意思。
但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甯桑冷體内可是被原主種了蠱毒,而且為了不和他發生關系,還甯願吃抑制分化性别的藥,不可能對她有好感。
她想撇清,忽然又想到,他雖然對自己沒好感,但她不是要搞好和他的關系嗎?
于是到嘴的話變了:“本君确實心情不好,見到謝祭君,本君心情好了一些。”頓了頓,又糾正,“不對,不是一些,是好了很多。”
說完,她沖他抿了抿唇。
眼前人巧笑嫣然,眉眼微彎,月色從後面投在她面容,比往日更柔和清冷,無端還多了些真摯。
甯桑冷仿佛被她的笑容紮了一下,隔岸觀戲的興緻霎時消失無蹤。
明知道她說的是假話,明知道她在他面前的一切都是裝的,但内心深處卻控制不了的生出一種直覺,她似乎真的變了,和記憶中那人全然不同。
甯桑冷壓制着自己的潛意識,根本不讓它浮出來。但它卻還是如同冰下的水,輕輕在心房蕩漾。
因為隐隐捕捉到自己對她态度的變化,他心裡反生躁意,那點朦胧不堪細思的情愫被很快被冰冷的暴傲與嗜血的殺意淹沒。
顧昭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變了,原本還算安适的氛圍頃刻間變得冷沉,雖然腦中沒有死亡提示,但她本能地感受到一股明顯的殺意,來自身前的少年。
他眉眼沉沉,唇角仿佛紋上去的乖順笑意也落下了幾分。
好話也不能說?
顧昭唇邊的笑緩緩收起,不禁蹙了眉。
還不知道再說什麼,轉眼間卻見甯桑冷唇上的笑又恢複如初,方才的殺意如同海市蜃樓,隻是她的錯覺。
顧昭狐疑地眨了眨眼,聽見少年嗓音有些古怪的乖順:“既然道君見到弟子心情好,那今晚眼罩就不帶了,道君多看看桑冷。”
顧昭:??
甯桑冷瞧着她驚訝的模樣,心裡那些喧嚣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明日過後,他便要去見慕容裳。甯昭說到底還是他師叔,兩人也算赤裸相見的關系,等明日之後,他們這樣面對面互相做戲的機會就沒有了。
甯昭雖讓他惡心,但也算得上一個難得的對手,而且這些日還多了幾分意思,日後少了這麼個對頭,他興許還有幾分懷念呢。
......
瞧着對面行雲流水脫衣服的甯桑冷,顧昭實在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他不是讨厭和她進行冼息交流嗎?怎麼會主動提出不戴眼罩?
甯桑冷脫完衣服,見顧昭還隻解了一半的扣子,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他心情不錯,乖巧地發問:“道君,這般看着桑冷,是對桑冷有什麼疑問?”
顧昭慢騰騰往床裡側挪了下位置,雖然也不是第一二次見他,但這麼赤裸裸地聊天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沒有。”
顧昭勉強脫了衣服,空氣裡的冼息一如既往地開始波動起來,從甯桑冷的方向向她湧過來。
經過這兩日的修煉,她對自己體内的冼息掌控上了好幾個層次,同他的冼息交流也不像往日難受,至少她可以控制住自己,不會情不自禁地往他的方向靠。
但兩人之間難得的平和,卻讓她反倒有些不習慣。
“世人都說本君喜怒無常,謝祭君,你和本君也相處了不少時日,你對本君是什麼看法?”
甯桑冷微頓,好心情淡了些,“道君如何,豈是弟子能妄加議論的。”
顧昭:“那本君換個問法,光看這幾日相處,謝祭君覺得如何?”
甯桑冷蓦地擡起了眼,視線裡是赤裸的道君,她眼神裡透着一股讨好。
這種眼神在以往甯昭的臉上根本不會出現,這些時日卻頻繁在他臉上出現,即便知道他要殺他,他認識的甯昭也不可能會這樣。
下意識克制自己想下去,甯桑冷微勾了勾唇,“道君在弟子心裡,一直都是特别的存在,幾日不能改變什麼。”
這話說得顧昭心頭一跳,對上他漂亮的眼,他的眼半垂着,是以往的乖巧神色,看不出來什麼異常。
所以其實他對她沒有一丁點改觀?
冼息交流結束,顧昭在甯桑冷走之前,給他贈了一些甯昭空間戒的寶貝,他越乖巧她便越覺得拿人冼息手短,為免用她命來還,隻好多送點東西。
甯桑冷不加推辭,也一一照單全收了。
口頭上說沒改觀,但行為卻分明有變化,顧昭疑惑,隐隐有些擔心,卻又想不出原因,隻好自我洗腦,她的友好策略肯定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