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顧昭忍受不住摔坐至地面,手中聽血劍摔落在一旁。
山雞借着光,才看到顧昭面色蒼白如紙,兩頰不知是汗,還是疼出的淚。
山雞貼着顧昭,蹲了下去:“昭昭,昭昭,你坐我背上,本鳳鳥還能飛,我帶你出去。”
顧昭心裡湧出一絲暖,還沒張口,山雞打斷她:“你不要說什麼讓本鳳鳥先出去的話,你知道你是我主人,你要是死了,本鳳鳥也不活不成。”
顧昭微頓,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山雞:“......”哦。
“我隻是一時有些太累了。”
說着,她重新聚起力氣,将手搭在山雞燒焦的羽毛上,正準備用力站起來,這時耳中卻傳來藤蔓被斬落之聲,緊接着是玄隙的聲音:“沒想到你命這麼大,竟然還沒死?!”
一人一鳥轉頭,隻見玄隙執劍從藤蔓出來,在他身後,沉寶玉和遠侯王也現了身。
顧昭思緒空白了一瞬,下一刻,她未曾猶豫,左手抓起地上的聽血劍,在地上一撐,翻身上了山雞的背,輕喝一聲:“走!進去!”
......
裡面并非是顧昭所想的河流,而是流沙,從天而至的流沙......
顧昭和山雞一進去,便順着流沙被沖了下去。
巨大的流沙和高密度的氣流讓她很快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顧昭察覺到眼前的光亮,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處極大的瑩藍色水晶洞穴,幾百米的遠方是一望無際飛流而下的河流,滾滾的咆哮聲的源頭。
河流之下,是平靜無波的冰藍色湖面,水質非常清澈,甚至能看到裡面各色的小魚以及大片大片的藍綠色水草。
環顧四周,山雞不見了身影。
直到她企圖起身,才發現,山雞原來被她壓在了身下......
顧昭急忙艱難地挪了挪身子,然而頃刻察覺到冷。
徹骨的冷,呼氣成冰。
想再動,上方卻忽然傳來微弱的聲響。
是沉寶玉的聲音,“我知道你就在這裡,出來!出來!”
遠侯王:“為何沒了蹤影?難道是......”
沉寶玉:“那邊,還有洞口,我去看看。”
顧昭蓦然擡頭,聲音就在她頭頂。
他們竟也跟了過來?
頭頂也是瑩藍色的山壁,不遠處,有一方天窗一般的圓形洞口,沉寶玉的聲音越來越近。
目之所及,沒有任何可以遮擋的地方。
顧昭目光落到湖水之上,下一刻,她抱着山雞跳了下去。
-
水比她想的要溫暖,顧昭帶着山雞,往水深處遊去。
耳朵裡的咆哮聲越來越淺,人聲也被隔絕在外。
腿上已經幹涸的傷口因為水開始融化,顧昭怕人發現,往深處遊去。
視線也越來越暗。
現在自己這副模樣,若是被他們找到,必死無疑。她在星際練過憋氣,甚至能憋到半個小時以上,在水底或許能躲過一劫。
顧昭隻有一個念頭,她要活着,要完成任務,回家。
視線越來越暗,慢慢地,連魚也沒有了,她甚至看不到任何東西。
一直到黑暗中出現了一點光亮,在她腳底不遠處,顧昭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底。那點光亮像是什麼陣法,又像是——出口。
顧昭一喜,用最後的力氣遊去,然而越靠近那兒,周圍的溫度越低,隐隐有種讓人說不出的詭異。
顧昭還沒将手探過去,突然感覺到水裡似乎有種趨勢,似乎有極強的吸力,從前面傳來。
顧昭心跳如擂鼓,在水中停住,盯着那處。
就在這時,光亮處忽然湧出什麼黑色的東西,沖着她就來。
那道影子在水中竟然化成了人的模樣,明明沒有任何五官表情,卻像是張了血盆大口,瞪大了血眼......
顧昭嗆了一大口水,她立刻轉身向反方向遊去。
後背寒意驟升,她幾乎能夠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碰上了她的後背。
手中的聽血劍剛剛擡起,忽然有一道冰涼的東西抓住了她的手腕。
緊接着是她的腰,将她望着右側一拽。
胸腔被水嗆得生疼,在她就快要憋不住的下一刻,
有什麼東西在黑暗裡靠了過來,貼住了她的嘴唇。
渡過來一口氣。
顧昭微怔,而後張嘴接過了那口氣。
極其微弱的光線裡,她閉眼前瞥到,一雙近在咫尺的熟悉的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