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桑冷目光落到她眼睛之上,似乎盯着她眉毛的位置在看什麼,輕輕掀唇:“道君做過什麼,道君忘了?”
顧昭:“?”
顧昭腦中再猛地冒出方才她親他的畫面。
心髒猛的一跳,她又強壓下了,“本君,做了什麼?”
見顧昭眼神裡透露着一點疑惑,甯桑冷胸膛忽然漫出一絲冷諷和陰翳。
果然連自己找過的冼爐都忘了麼?
甯桑冷嗓音染上了一絲冷淡:“沉茗玉是沉寶玉的姐姐。”
顧昭這會是真懵了:“沉茗玉?”
“道君果然貴人多忘事。”
這話語氣溫柔,顧昭回過神來,讪讪間卻聽出幾絲陰寒。
再一想,這名字似乎有幾分熟悉。
她皺起眉頭,在腦海搜索,忽然靈光一閃,她在甯昭的花名冊上看過這名字!
那是......原主的冼爐?!
“道君用完沉茗玉又殺了她,沉師弟應是得知了這個信息,所以才會想要殺了道君。”甯桑冷疏淡的聲音繼續傳來。
顧昭怔了怔,沒忍住,下意識瞪了一眼甯桑冷。
他既然這麼清楚,今日出門前,都不告訴她?
但觸及到眼前少年那雙看不透的淺棕鳳眸,眼尾還染着一絲猩紅,她立刻意識到了兩人關系。
甯桑冷這朵黑蓮花本來就要殺了她,又怎麼會好心告訴她?
勉強平複下來,半響說:“本君确實有些事記不得了。但謝祭君放心,你的事本君肯定不會忘。”
說完,覺得這話不太客氣,又想起血逆術的事,她牽了牽唇沖他一笑。
這笑落入甯桑冷眼中,甯桑冷看了她一會,卻沒說話。
空氣安靜下來,四周寂靜,隻能聽到彼此輕微的呼吸聲,在狹小的空間,莫名顯得有些暧昧。
顧昭吞咽了口唾沫,想要擡手揉一揉眉間,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幾乎凍僵了。
她擰了擰眉頭,就在這時,甯桑冷卻忽然擡起手,将手指落到她的眉間,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
顧昭本就緊繃的身體猛地一僵。
甯桑冷神色散漫又淡薄,将指尖擡起,其上是雪花一樣的白,“道君,很冷?”
顧昭嗯了聲,她确實冷,幾乎冷到骨頭縫,掃了眼甯桑冷指尖的白霜。
她勉強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眉頭,瞥了眼貝殼的縫隙外,唇瓣翕動:“這裡溫度過低,我們若一直待在水底,怕真的會凍死。謝祭君,可有什麼辦法?”
但玄正東在洞天境第三周天,若他們就這麼出去,就算是她和甯桑冷兩人聯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她說完,轉眸便瞥到甯桑冷在解腰間的腰帶。
顧昭微驚:“你這是要做什麼?”
甯桑冷沒答,繼續伸手脫衣服,片刻大半肩膀便露了出來,顧昭震驚得瞪大了眼,嗓音因為冷變得有些嘶啞和顫抖:“時間不是還沒到麼?本君也還沒難——”
受字沒說完,甯桑冷忽然低下頭,朝她的方向靠了靠。
顧昭:“——”
兩人本就近的距離再一次被拉近,甯桑冷的鼻尖幾乎要靠到她的,顧昭清晰看到他淺棕色虹膜裡的瞳孔,宛如琉璃一般、卻幽深得看不清,漂亮的形狀含着蠱惑。
顧昭的身體繃緊,往後退,“謝祭君——”
視線裡,道君放大的深色眼珠劃過一絲極淺的慌亂。
甯桑冷原本微煩躁的心情被一絲興緻替代,鳳眸裡劃過一絲乖戾的柔和,唇邊也掀起若有似無的弧度。他長睫輕動:“道君不是怕被凍死嗎?”
顧昭微微張了張唇,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什麼?”
甯桑冷沒答,目光卻落到顧昭輕輕張開的嘴唇。
微翹的唇呈淡紫粉色,還有幾絲因過于寒冷幹燥而起的白皮,卻讓他想起,方才極緻的柔軟和濕潤。
甯桑冷淺棕的瞳孔宛如滴入墨汁一般加深,乖戾的溫柔散去,化成暗色。
顧昭見他盯着她的唇,鬼使神差抿了一下唇,皺眉出聲:“謝祭君?”
甯桑冷逶迤着嗯了一聲。
他垂眸看着,忽然微微後仰,換成了左手支撐。
少年上半身的衣服被全部脫了下來,顧昭放大的瞳孔裡,映出甯桑冷雪白的、沒有一絲贅肉的軀體。
顧昭不明所以,震驚着往後挪了挪,眉頭蹙起:“?不是說了沒到時間——”
甯桑冷目光劃過顧昭猙獰的肩胛骨,長眸疏冷一分,乖順地說:“濕衣服穿在身上冷。道君是要弟子幫忙脫,還是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