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加快的速度讓顧昭身體失衡,她吓了一跳,情急之下伸手扶住了甯桑冷的腰,甚至指間還用力地一握。
感受到身前人猛地的一僵,她才意識過來。
剛想放開,身前少年微淡的聲音順着夜風傳來:“若掉下去,弟子恐怕沒那麼及時接住。”
顧昭探頭看了眼底下的高度,想要放開的手便頓住了,不僅沒放開,還大了膽子将另外一隻手放在了少年的肩上,小心地抓住了他的衣袍,吩咐道:“本君抓好了,那謝祭君仔細些。”
......
雖然靈劍的速度很快,但不得不說眼前人修為高,一路上都很穩,不鳴劍帶着兩人在蘇武城上空穿梭着,依照青鈴感應的位置一點點搜尋。
夜裡霧氣很重,沒多時顧昭的頭發都結了一層薄薄的水汽,身上的疼痛也加重起來。
攥着甯桑冷衣袍的手便暗自用上了力氣。
兩人幾乎将整個蘇武城繞了大半,并未看到沈慎等人的身影,不僅如此,他們還在一些漆黑的旮沓處看到了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
能感覺到身後人放在肩上的手指用上的力氣,遭受了洞天境第三周天用力地一擊,别說是她,就算他自己是化我境第八周天的修為,也不可能好得那麼快,何況昨晚還在寒冰河底待了那麼久。
甯桑冷耐心又喪失幾許,他雖覺得他變得有些好玩,但即便是玩物,他也喜歡聰明的,而不是不自量力飛蛾撲火的蠢物。
就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身後人忽然微微晃動了下身體,他腳底的劍下意識放慢,眉頭随即攏起來,“怎麼了?”
顧昭甩了甩頭,盡力穩住身體:“沒事。”
餘光看到身後的人臉色比先前還要白,宛若一片白紙。
胸腔的煩躁一點點喧嚣起來,面上壓着,柔聲道:“我們找了這麼久,也沒看到沈師兄的身影,道君還要繼續?”
顧昭也覺得,找了這麼久都沒見到人影,或許真的是青鈴感應錯了,但她卻又固執地覺得不可能錯。
“再往西走一點看看,若是沒有,我們就回去。”
.......
按照青鈴所示,最終來到了蘇武城的邊緣。
不鳴劍懸停在半空,血月在身後夜空無聲照亮。
顧昭從甯桑冷身後探出視線,前面是起伏的田野和荒原,極目望去,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果然是她感應錯了麼?
沒有錯過身後人失望的神情,甯桑冷原本胸膛的躁被一股他未曾感受過的寒郁替代,那寒冰之下,還有一絲說不清明的澀,讓他覺得不爽。
眼睫壓下,蓋住眼中陰戾。
扯了扯唇角,正想說什麼,劍身下不遠處卻忽然傳來一道不敢置信含着驚喜的男聲:“道君?!甯師兄?!”
甯桑冷和顧昭順着聲音望過去,才見靈劍之下,城門不遠處一家面攤前立着幾抹人影,前方懸挂的微弱燈盞映出他們模糊的面容,正是沈慎和陸凡花影幾人。
顧昭抓着甯桑冷的衣服,用力扯了扯,“真的是他們!”
靈劍很快落下,到了街道之上。
陸凡和花影忙圍了過去,上下打量顧昭,不敢置信:“道君,真的是你!”
顧昭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真的在這裡,一時間,也有些重逢的震驚和喜悅。
沈慎站在陸凡和花影身後,眼底也不禁蕩出喜悅。
自從昨日道君出門,到今夜,不過是短短的兩天,他卻覺得過了數日,竟生出一股久違遇故人之感。
無聲地打量顧昭,壓下心中的波動,但卻見她臉色十分蒼白,随即蹙了眉:“道君你受傷了?!”
沈慎話音剛落,眼前的道君仿佛心有靈犀般,重心不穩往前傾倒,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
花影也想伸手,但她注意到甯桑冷已經擡了手,便沒有動,但卻沒想到他的手隻是微微擡了一點,便倏地一停,而後收了回去。
沒再多管,她和陸凡忙圍了過去,顧昭被沈慎扶着坐到了桌前,緩了緩,才道:“說來話長,本君确實遇到了些危險。”想起什麼,她往後面看了看,面色微凝,“沉寶玉——他在我之後回去了嗎?”
陸凡搖搖頭,神情間有些過意不去:“沒有,我們走的時候沉師兄還沒回來,但聽說道君來了蘇武,我們擔心道君,和師兄昨夜日夜兼程地趕了過來。”
“你們收到了桑冷的信?為何沒用靈鴿傳信回來?”
沈慎疑惑:“甯師弟的信?”
甯桑冷:“師兄沒收到?”
沈慎搖頭。
“那你們如何知道,我在蘇武?”
沈慎正想解釋,這時幾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昭昭,你果然在這裡!”
顧昭轉頭,看到夜空之上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道靈劍。
泛着青光的靈劍上立着一藍衣男子,男子身量挺拔高大,有些眼熟。
等他走近,瞥見顧昭的神情,不由道:“怎麼,幾日不見,昭昭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