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也立刻從花盆上遊了下來。
遊出幾丈遠,他停住,想起方才甯桑冷那張臉,眉眼灼灼其妍,似有星光點綴其間,他差點沒認出來。好像,似乎,是心情很不錯。
......
良久,一聲蛇的歎息。
......
翌日,顧昭被夙一送到青家院的路口,因為昨日妖的緣故,又下了雪,路上沒有多少人煙。
青留山和青夫人的院門也緊閉着。
顧昭回頭對夙一說,“有勞了,你回吧。”
夙一點點頭,說:“等主人事情處理完,應該就會回無為宗。”
聽到甯桑冷,顧昭便想起她昨天晚上她和甯桑冷說了那些話,甯桑冷沒反感,甚至也沒再生氣。
一時間還有點懵。
等從後院翻進去,顧昭才勉強收回了思緒,門沒關,桌前坐了個人。
看到她,那人一驚,立刻迎了出來。
他一襲淺綠的衣袍,是裴止。
“昭昭,你回來了?”
他三兩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從頭打量到尾,隻見她換了身衣裳,但膚白唇紅,一雙狐狸眼一如既往的明亮,看起來氣色竟然比前幾日都好了不少。
蹙着的眉頭方卻沒有展開,“昨日,你在甯小道友那裡?”
顧昭遲疑一瞬,點頭:“師兄你昨天,也沒事吧?”
裴止搖搖頭,還沒說話,突然一陣風刮過,院牆處飛來一大團東西,撞在二人腳邊的雪地上。
兩人垂頭看到毛發稀碎,形容狼狽的一隻鳥。
山雞撲騰着站了起來:“師兄,昭昭,你們昨日去哪兒了?本鳳鳥一頓好找,連覺都沒睡好!”
“不是說子時之後會回來嗎,怎麼沒回來?!”
顧昭和裴止對視一眼,
裴止先開口:“昨天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昨日他帶顧昭去了商台寺,突然聽到了那鈴音。
那鈴音讓他想起了某個傳聞,說,夜間如果聽到鈴聲,那可能是靈主在召喚。
所謂靈主,五百年前,是下古炁神的四個手下,他們手執金鈴,召喚世間的遊魂。
那商台寺離炁遺魄出現的地方不遠,而且他出去之前檢查過裡面,沒有什麼異常。
所以那叮咛聲讓他覺得不對。
他第一時間便推了門進去,結果卻被關在了裡面,他使遍了術法,竟然打不開那扇門。
一直到清早商台寺的小弟子才從外面把門打開,說有人給了他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着,顧昭去了甯桑冷那,一大早便會回青家院,讓他回去等他。
他在商台寺周圍轉了一下沒看到人,第一時間便回了青家院,剛沒回來多久,便看到了她。
這一切都超出他的預料,裴止看向顧昭,目色懷疑:“甯小道友怎麼會在南陵,還有昨日,你又怎麼會從商台寺裡消失?”
顧昭說:“說來話長,師兄我們先回無為宗,等路上我在同你解釋。”
裴止:“那素魂丹?”
顧昭:“這個我也有辦法,待會路上說。”
裴止見她神色間似胸有成竹,便點點頭:“好。”
他過來南陵也不過隻是為了素魂丹一事,既然他們都沒事,她又有了辦法,昨夜的事詭異,先回無為宗也好。
隻是兩人一鳥的動靜被青夫人和青留山二人聽見,聽說他們要走,他們非要留他們吃了早膳才上路。
......
兩道靈劍路過商台寺的時候,都微一頓。
顧昭腦中浮現出昨日冼息交流結束後,甯桑冷和她說的話。
......
房内燈火幽暗。
顧昭和甯桑冷結束後,她穿好衣服,問:“方才那裡是何處?謝祭君你為何在那裡?”
甯桑冷眉眼乖順,少見的配合,“道君可以把那裡當成是一座方洲。”
“方洲?”
甯桑冷點點頭,“那鈴铛......是開啟方洲的鑰匙。”
顧昭:“那你為何會在裡面?”
甯桑冷:“因為弟子手中恰好也有一枚鈴铛。”
然後,她看到他目光緩緩劃過了她的手,“那是弟子正好在商台寺,給妹妹祈福,看到了道君過來。”
顧昭訝然,原來他老早就看到了她?
甯桑冷注視着她表情,“弟子看到道君和裴道友兩人從山下走上來。”
“撐一把傘。”
“......”
“手拉手。”
“......”
顧昭:“那個,雪天路滑,不能貿然使用法術,裴止是怕本君滑倒。”
甯桑冷再掃了一眼她的手,“弟子也沒說什麼。”
顧昭:“......”
“所以你那個時候是在那附近?”
甯桑冷點點頭。
顧昭:“那你可看到過一個青衣女子?”
甯桑冷頓了頓,神情暗下一分,說:“她是弟子在先前那個宗門的師妹。”
“是你的師妹?”
顧昭詫異,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甯桑冷的師妹。
所以果然是她在害她,但她又為何要害她?
甯桑冷像看出了她的疑惑,他淡淡道:“道君現在雖然後悔,但以往可得罪過不少人。”
“她也是本君的罪過的人之一?”
甯桑冷看着她,“道君記得嗎?”
顧昭在記憶裡搜索了一番,确認原主沒有的罪過她,至少沒有直接。
“本君記得,并不認識她。”
甯桑冷才轉眼,看向手背,“哦,那是弟子記錯了。”
顧昭:“......”
甯桑冷又道:“不過就像沉寶玉一樣,道君雖然不認識,但對方卻對道君有恨,而想殺了你呢。”
他擡起眼,叮囑:“所以道君日後若看到她,離她遠一點。”
顧昭差點被他蠱惑。
心間情緒浮動,好半天,顧昭瞧着他的眉眼,才開口:“那謝祭君你呢?”
他還會殺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