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靈盯着這個黃發女人。
原來她叫季淑嗎。
季淑見郁靈盯着她不放,吞了口唾沫,摟着腿的手緊了緊,唇色蒼白,面如紙色,腦門上全是汗珠。
“滴!滴!”
頸铐聲響,休息時間結束。
郁靈回到崗位,心裡卻還想着那個叫季淑的女人,感覺很不對勁。
果然,上工不到半小時,季淑捂着肚子跟監管者請假說要上廁所。監管者看她滿頭大汗以為是拉肚子,嫌棄的揮揮手讓她走。
五分鐘後。
郁靈:“哎呦,嘶,哎呦呦,長官,我肚子好痛啊。”
那固守監管者斜眼瞧她:“怎?”
郁靈也不拐彎抹角:“我想拉屎。”
“懶驢上磨屎尿多,全車間就你砍得星獸最少你也好意思?這才上工多久,剛剛休息的時候幹什麼去了?忍着,等下工。”
語氣慢悠悠,絲毫不着急,恨不得她立馬拉褲兜。
大抵因為郁靈是整個車間唯一的紅頸铐,這斜眼監管者在心中給她貼上了車間“恐怖分子”的标簽,還是加紅加粗那種,自開工起就一直在她身邊晃悠,生怕她偷摸作妖犯事。看的厭煩了還時不時雞蛋裡挑骨頭撒氣,要麼說她砍得太小啦浪費時間效率低下,要麼說她砍的塊頭太大會磨損機器刀片,總之就是哪哪都不順眼,哪哪都不對。
廁所當然也不是那麼容易讓她想上就上的。
郁靈敢怒不敢言,好吧,這是逼她使用絕招。
郁靈突然看着似乎痛的不行了,雙手捂着肚子,蜷縮着彎腰。實則偷偷将兩掌交疊合起,中間鼓氣按壓,發出地地道道的屁聲,此起彼伏。
斜眼監管本來都快對車間裡的臭味免疫了,現在聽到郁靈放屁,恍惚間又開始聞到臭味,她終于投降厭惡揮手:“快去吧,别拉這兒。”
計謀成,郁靈做戲做全套,夾着屁股走了。
D區廁所離車間有一段距離,郁靈在離開車間後加快腳步。星獸屍味消失,她總感覺還有股味兒,這具身體的嗅覺似乎很強。
來到女廁所,大概有五十多間,不過剛剛休息完,大多人都在崗位上湊千克數,裡面沒人。
郁靈又聞到了,除了屎尿臭以外的,除了熟悉味道以外的,血味。
寂靜中,隔間深處傳來痛苦不堪的呻吟聲,郁靈一推門,鎖了,她敲門,裡面突然沒聲了。
郁靈:“季淑是嗎,你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季淑:“沒事,我隻是有點...鬧肚子,一...會就...好了。”
聲音壓抑。
郁靈:“是嗎?那為什麼有血腥味?”
季淑咬了咬牙,聲音顫抖:“例...例假,我來...例假了。”
郁靈不想和她廢話,說來奇怪,她能感受到裡面有兩個脆弱的生命在流逝,想到可能是因為她撞到季淑才導緻她現在生産,沒準兩人都要因她沒命。
她手伸進兜裡,指尖觸摸到塑料殼,環顧周圍一圈,沒人,但還是用寬大的獄服遮擋了下,銀光微閃間,門鎖開了。
血腥味更加濃烈。
裡面的女人瞳孔震顫,坐在馬桶蓋上全身發抖,血水摻雜着羊水流了一地。
以防别人看見,郁靈将門鎖住。
她其實不會接生,但她有過半次接生的經驗,上輩子,當郁靈還是郁少将時,星獸的忽然出現導緻人類面臨滅絕,為了守護人類家園,全體人類幾乎都投入到滅獸行動中,因為人手不足,她曾在戰場後方幫助醫生給一名女戰士接生。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冷靜,也讓季淑深呼吸。
燈光昏暗,一場生産悄無聲息的進行着,季淑怕被發現,不敢叫,嘴唇都快咬爛了,郁靈看不過去,給了她一個膀子讓她咬,她也沒客氣,一口咬上。
郁靈倒抽口氣,不久,孩子出來了,可能是早産又因為母親長時間營養不良,孩子小小的,呼吸微弱,不哭不鬧就像死了一樣。
季淑咬的很用力,松口時,滿嘴血,郁靈幾乎被她咬掉塊肉,她忍着疼,把自己的外套搭在季淑腿上遮住一片血藉。
好了,現在問題來了,這小孩,該怎麼辦。
郁靈:“監獄對犯人的…會怎麼樣?”她是在問監獄對犯人的私生子會怎樣,但顧忌頸铐的違禁詞檢測機制,沒說出私生子三字。
季淑漸漸緩過來了,她不知怎麼了,突然感覺不怎麼疼了,身體貌似在慢慢愈合:“會成為犯人。”
郁靈舒了口氣,剛想說那我們把他交給監管者吧,隻聽季淑接着說:”但會把他的母親父親,jiaosi。”顧忌着頸铐,她沒有明說。
jiaosi
絞死?!
幾乎是瞬間郁靈就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郁靈愣了,這是什麼魔鬼條例,兩千年後的世界這麼沒有人性嗎?!
她忽然聞到一股橙子氣味,擡頭,娃娃臉少年蹲在隔間的隔闆上,笑嘻嘻的沖她招手:
“hi~,小騙子。”
“你好像…”
“需要幫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