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瘦子滿臉寫着嫌棄,這小胖兒一臉美滋滋,咕嘟咕嘟幹完,仰頭睡的不省人事。
嘶,郁靈暗道不妙,她今晚還打算再夜探呢,張瘦子不喝安眠液,萬一半夜醒了發現她不在可怎麼辦。
張瘦子表情漸漸變平淡,不知是不自在還是不耐煩:“你還打算看多久?”
郁靈抿了口營養液,雖然味道不咋地,但是飽腹感挺強,夠她喝好一段時間。
心下想着怎樣讓張慧今晚熟睡。
“咕–––”
有人的肚子在叫。
不是自己,卡蘿也沒回來。
那就隻有...她看向張瘦子。
尴尬倒轉,後者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下。
原來剛剛某人所說的不餓,是騙人的,郁靈無奈笑笑。這倆人感情還真是好,在這監獄能見到也實屬難得,剛好也給了她契機。
她把自己那份營養液丢過去。
張瘦子怕摔碎,接了過來,剛想說我才不稀罕喝你的東西,就聽郁靈散漫道:“不要就扔了。”
她猶豫一下,還是沒扔,這多可惜啊,要是扔了被馬胖子知道,肯定要心疼很久。
過了半天,就在郁靈以為這事已經結束後,床下悠悠傳來一聲:“謝了。”
郁靈暗暗扯了扯嘴角。
那邊張瘦子收了營養液,想到自己和馬胖子之前對郁靈做的事,突然有點不好意思,留了句:“提防身邊人。”
沒得到回應。
耳聽張瘦子沒了聲音,顯然已經入睡。還剩不到一分鐘,暗格就要收起,屬于卡蘿的那份營養液仍孤零零在那放着。
還不來嗎?
哒。
房門輕悄悄打開,卡蘿蹑手蹑腳進入,她懷疑自己舉報她人的事被張慧看出來了,今天特意踩着點,等張馬二人睡着再回來。
房間昏暗,她轉身間,腦袋轟地一下,發出顫抖破碎的尖叫,随即被捂住嘴。
與她臉距離不到10厘米的地方,郁靈微笑着看她,頸铐藍光清晰照射出她蒼白的臉,宛如死人。
“噓,她們已經睡喽。”
馬胖子睡死的呼噜聲适時響起。
卡蘿點點頭,郁靈松開手。
“你為...”
為什麼沒死?!她克制住自己問出口,又及時換了句話。
“你...回來啦,伊琳,怎麼突然被帶走了,真是吓我一跳,可擔心死我了,監管者他們帶你去做什麼了?”
明知顧問。
郁靈學着她惺惺作态的語氣回她:“我也不知道呀,他們上來就不停問我問題,可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呀。我就回不知道,然後就把我放了。”
就這樣而已?!
卡蘿語氣擔憂:“他們怎麼能這樣,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她張開雙臂緊緊抱住郁靈,小聲說着,卻又虛假加重語氣以示激動,似乎是一個怕吵醒室友而被罵,但又極度擔心她的摯友。
還是熱的,她沒死,她為什麼沒死!
在郁靈看不見的地方,卡蘿表情不再多加掩蓋。怨毒、痛恨、憎惡,全部顯現在一張臉上,那張狀似天真的臉再也演不下去,變得近乎扭曲。
下巴靠在卡蘿肩膀上,郁靈笑容淡去,一字一句:“讓你擔心了,蘿蘿,我還好好的,你一定...”
一定什麼?一定很難受?她知道了?她知道我做的事了?!
“一定很開心吧。”
話落下,心也如石頭重重落地,卡蘿松了口氣,以後還是朋友,還能從這個傻蛋兒身上掙積分。
“太好了,伊琳,我們都要好好的。”
等卡蘿那沒了聲音,郁靈按照老方法爬進管道。監獄裡有許多上鎖倉庫,她打算通過管道看看能不能進去。
憑借記憶,她在管道裡穿梭,遠處偶爾傳來巡邏隊聊天聲,她大多隔着老遠就屏息。
爬着爬着,她暗道不妙。
管道裡還有别人!
微微震動,黑管深處傳來微弱喘息。
她将星獸眼球光芒遮住,握住唯一有些攻擊力的銀針,屏息,克制自己劇烈跳動的脈搏。
她能感受到對方離她越來越近。
難不成,在處刑區前制造爆炸的兩個男人還有其他同謀?
郁靈當下推翻自己的判斷,這條線路離那土洞十萬八千裡遠,完全在兩個不同方位,這人跟那土洞有關的概率極低。
那會是誰?小小監獄人才輩出哇,都想着越獄?
随着呼吸越來越靠近,更加不幸的事情發生了,又是一波巡邏隊!
這人顯然還沒發現她的存在,爬行速度聽着不快,喘氣聲雖有意壓抑,卻仍難掩粗重。
速度不快,因為體型較大,爬行不便。喘氣粗重,肺活量大。這人大概率是個男人。
怎麼他還在爬?巡邏隊離得那麼近,生怕自己不被發現嗎。
終于,在離她不到三米處,那人停下了。
巡邏隊也已到了身下。
一聲音熟悉張楊:“走快點,老子還要睡覺呢。”
回答聲熟悉内斂:“好。”
郁靈聽着這倆聲音,腦海中浮現兩道身影,海膽頭和老實男?
自發現管道内還有其他人,她就開始憋氣,肺活量還不過三千的身體早已承受不住。
那人爬了這麼遠都沒發現她,是不是說明,他根本就是個沒經曆過訓練的普通人,那她悄悄換口氣,應該不會被發現吧?下面這倆人也走遠了不少。
也不管行不行了,她隻知道自己再不呼吸,就要嗝兒屁!
她壓抑着,輕吸一絲絲,再緩慢吐出,再吸兩絲絲,再緩慢吐出。
管道内忽然傳來極其細微的響動。
“誰?誰在上面!”老實男沉穩内斂的聲音緊随其後響起,随之而來的是配槍啟動聲。
郁靈霎時緊閉不敢再吸,不過她很确定剛剛那聲響與她無關。
空氣仿佛都凝固住。
現在她卡在這狹窄的通風管道中,粗淺算算逃爬速度,頂多每秒一米。前面還有人在,她隻能倒爬,速度更慢。
他們要是想抓人,她根本不可能逃走,隻能寄希望于這倆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海膽頭破口大罵十分不耐煩:“不是,羅輝我草拟大爺!有病是吧,大晚上精神錯亂?!”
對對對,就這樣說。
老實男沉默了,郁靈心想這人在海膽頭跟前像個孫子似的,肯定會聽他話趕緊離開吧,誰知他對自己的判斷異常堅定:“上面絕對有東西,我聽的一清二楚,爆炸案才過…”
他還沒說完就被暴躁的海膽頭打斷:“爆炸爆炸,炸你爹個蛋!發生點小事就膽小成這樣,出去别說是帝國軍校的學生,我們可丢不起這人!再讓老子聽見,就把你嘴撕爛!”聲音漸漸遠去,顯然是離開了。
羅輝見趙耀走了,理應更上,監獄規定巡邏隊至少要兩人一起行動,可他分明聽到管道裡有聲音。
腦子忽然一痛,“吱...吱吱”頂上傳來老鼠叫聲。
原來是老鼠。
真的是老鼠嗎?
“羅輝你爹個蛋的有完沒完!還不跟上!”老遠處傳來吼叫,顯然是發怒的前兆。
郁靈奇怪,她也聽到了老鼠叫,而且,還就在她周圍,準确來說,就是她所在的位置。
不可能啊,她身上有老鼠,她怎麼可能感知不到?!
羅輝見趙耀生氣,歇下想要一探究竟的念頭,拿起精神幹擾強朝着剛剛老鼠叫處連發幾波。
可能真的是他聽錯了,這幾波脈沖足夠殺死老鼠。
一瞬間腦袋突麻,眼前發黑,郁靈倒頭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