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他隻得向上面申請，經過層層審核，直到現在才拿到準許證。

背脊挺直，将準許證遞交給監控室那幾個狗仗人勢的監管，那幾人正嬉笑着插科打诨，好似沒注意到他，他隻得再往前伸伸，“麻煩諸位了，這是上面給的準許證，還望諸位能開設權限。”

那幾人就算不想理他，也無法再裝聾作啞，為首的捏過确認無誤，白了眼，“去吧。”

他走過，帶起一陣風，那幾人面露嫌棄，走過不久，就聽到他們群起嗤笑聲。

“麻煩諸位～”

“還望～哈哈哈哈”

“假正經，瞧他鼻青臉腫的樣，連治愈倉都去不起的窮酸貨。”

他暗暗捏緊了拳頭，像往常一樣當做沒聽見。

找他們算賬？他算什麼東西。

隻要能順利從帝國軍校畢業，進入軍隊，有了穩定工作，讓母親和自己的後代不再為仆，這就夠了，他也正不斷朝着自己的理想生活邁進，不是嗎？犯不着為了一時心爽，惹事生非。

迎面緩緩走來一A級監管，無框眼鏡下一雙眼睛透着儒雅，羅輝等待在原地，等他到達自己身邊，向他問好。

雖然級别更高，那人卻沒有因此無視他，微微點頭以作回應。

雖然這隻是最基本的尊重，羅輝心底仍然騰升出一絲波動。

卻也難免好奇，A級監管除了早會主持，是不參與D區囚犯的管理工作的，這是D區監控點，他來這裡幹什麼？

可能是D區發生了紅色緊急事件，他這樣想着，來到監控前。

按照記憶調取那天的監控，偌大的車間共有3個監控，他将三個監控視角一齊放出，調到趙耀拿女人撒氣那個片段。

他向來腦子靈活，三個監控角度一齊觀看，完全不成問題。

5倍速播放，直至一白色殘影閃過，他迅速将畫面定格，三個不同視角都拍到了白色殘影。

滑動放大，從三個殘影推測出發射角度，是100～150号傳送帶那兒發射的。

他嘴角輕揚，不小心帶動傷口，疼痛沒有消減他唇角弧度分毫，反而自虐般咧的更大。

惹不起其他監管，你一個小小囚犯我還收拾不了嗎？

倒放監控，調成0.2倍速繼續播放，直至白色殘影剛剛射出時再次定格。

嘶，真是不巧，1、2兩個監控視角隻能拍到100～150傳送帶部分地方，彈射者顯然不在内，在這兩個監控拍不到的那部分裡。

而這第3個監控，拍是拍到了，可…營養液制作車間結構複雜。又是巨缸，又是傳送帶，又是各種錯綜複雜的管道，剛好有管子擋住幾人，而那個地方按照白色殘影的弧度，恰是最有可能彈射之處。

他緊了緊拳頭，也就是說他花了這麼多天，上交了那麼多申請報告，忍受了門口幾人那麼多的冷嘲熱諷和白眼，到頭來隻看到幾個破管子？

那個囚犯這麼幸運，剛好沒被監控拍到？

他腦袋霎時清醒過來，不可能，世上絕不會有這樣巧合的事。

他又倒放幾遍，發現彈射距離極遠，一個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人，使勁兒扔才可能扔這麼遠，而若要是使勁兒，動作幅度必然極大，在一衆低頭默默砍星獸的人裡，就ta動作不同，他當時肯定會注意到。

除非，ta使了技巧，可…ta從哪學的？

他一連看了許多遍，将可能的囚犯号記住。

130、131、132、133、134、135、136。

真兇一定在這6人之中，距離見習結束還剩5天，他必須在此之前找到。

昏暗的監控室裡，唯有監控發出灰亮光，照射在男人臉上，忽明忽暗。

他該走了，再不走，門外那些人要來說他了。

他将監控調成原樣，滑動間，不慎點入某天的某段監控。

正要退出，無意間掃到兩個熟悉身影。

是趙耀和他自己。

此時趙耀嘴巴動着，頭擺着，正說着話，羅輝記得很清楚，他說他要上廁所，讓他先回去。

監獄規定巡邏隊最少要兩人一起行動，雖然他們已經臨近結束，可回去的路上也算是巡邏時間，鏡頭裡，羅輝看到他自己猶豫糾結的臉。

當時距離他們聽到老鼠叫聲沒多久，他随意發射了幾波電磁脈沖，姗姗跟上。趙耀因為他疑神疑鬼浪費時間又發火了，要是再違背他的意思，就又要挨揍。

他不怕揍，這點傷跟駕駛機甲受的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他怕被其他監管看見，也不是怕丢人，這麼多年裡子面子早就被趙耀碾平踩爛。

羅輝怕的是被評分的人看見，團隊不和諧，合作分會評低分。

趙耀已經到一點就炸的邊緣，是因為被打而得到極低的合作分，還是獨自巡邏被上報不合規？

他最後賭回去路上不會碰見其他巡邏，因為被打發出的聲音和趙耀罵罵咧咧的聲音吸引來其他監管的概率更大。

監控裡，那時的他心裡隻一味想着要盡快回去，省得路上遇到其他監管，不論是不是趙耀要求的，到最後背鍋的一定是他。

因為這樣的情緒在，他忽視了一個極其奇怪的點——趙耀接受能力什麼時候這麼強了，他不是向來覺得囚犯卑賤惡心嗎，怎麼能接受在D區上囚犯上過的廁所？

他發覺不對，此時畫面上二人已經分離，點開下一個路段監控，趙耀孤身一人走着，四處張望，像在閑逛，又像在找着什麼東西。

他與趙耀分别時，表現的分明很着急要去廁所，怎麼又這樣悠閑了？

當監控上趙耀路過廁所卻看也沒看一眼時，羅輝終于确定，他不是在找廁所。

在一個拐角，趙耀轉彎後完全消失于監控畫面，随後的每一段監控都未有過他的身影。

不對勁。

一切都透露着詭異。

“喂！你看好監控沒？！”遠處傳來不耐煩聲，他确實在這兒呆了太久，“有準許證在，也不是這種準許法，人A級監管也就看了五分鐘，你都看多久了，把監控搬回家得了呗，羅輝‘大人’？”聲音由遠及近，顯然是正來趕他。

心下糾結，要是告訴他們有監管者失蹤了，還是趙耀，他們必然會派人去找。

可壞就壞在，他無法确定趙耀是否失蹤，畢竟那些監控他隻看了一遍，他雖然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但萬一看錯而誤報的後果他實在無力承受。

況且，就算失蹤，監控裡從未出現過其他人，隻有可能是他自己選擇躲開監控。萬一是有些事不想叫人發現，他還給舉報了，依趙耀的性子，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我說話你是聽不見嗎？到時間了大哥！”

可再萬一，他真的出了事，自己知情不報，趙家能饒得了他羅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