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剛走阿哲就發來短信，估計是有什麼事不方便當着其他兩人的面說。

到了阿哲家後，這人吭哧半天憋不出一個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别磨磨唧唧的，我都走到你小區兩公裡外了又特意跑回來，到底什麼事？”

蕭晟雲看不過去。

呼-

阿哲深吸一口氣，拉開自己的衣服，手臂上長着密密麻麻的綠芽，這似乎不是人手，而是樹木的一截枝幹。

污染……

“前兩天我就感覺手上長了東西，本來以為是什麼皮膚病之類的，可沒過多久就變成這樣。”

阿哲拉着蕭晟雲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

“你多久前發現的？”

“兩個月之前。”

這麼久？人類的身體脆弱不堪，怎麼也不可能撐這麼長時間。

“最開始我隻是覺得手臂比較癢，以為是接觸了什麼東西過敏了，去藥店買了一些藥膏塗上，也不怎麼管用。後來手上開始長一粒一粒的東西，我去網上查也沒查出這個病的相關信息，不過，我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了一個論壇。”

“論壇？”

“對，裡面有很多得了疑難雜症的患者，很多人都靠着一種特效藥痊愈了，我覺得說不定有用，也買了一些。”

蕭晟雲：“……”

有些人都不用等六十歲被人騙去買保健品，二十多歲就能中招。

他将阿哲口中的網址輸入，這似乎是個外網，加載半天才進入頁面。

論壇裡面是一些帖子，發帖人簡單描述了自己的症狀，包括身上長觸手，皮膚上生出鱗片之類的，底下有一些評論。

很顯然，這是個由污染者組成的論壇。

“那你買的什麼藥？”

“不知道，他發過來時用的透明包裝。我吃完了之後想再去買，但那個人聯系不上了。”

蕭晟雲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回應，怎麼會有人蠢到生病不去醫院反而去吃來曆不明的藥？

但這人挺幸運的，買到的藥有作用，他推測應該是和行動處發的拮抗劑一類的。

論壇的事之後再說，現在要先把這人送去醫院。

最近的污染事件是不是太頻繁了，短短幾天身邊就有兩起，蕭晟雲沉思着。

行動處離這裡不算很遠，他開着阿哲的那輛摩托車，帶着人，耳邊的風呼嘯而過。

“你說我會不會死，我還沒談過戀愛，新買的遊戲還沒大，還有那麼多地方沒去過……”

市中心的某處大樓

腳下傳來劇烈的搖動，所有人在一瞬間天旋地轉，天花闆吊燈上那些昂貴的寶石相互碰撞，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這棟大樓裡很多都是一無所知的普通員工，此時一片兵荒馬亂。

“地震了—”

“快跑！”

“我的手機—”

職員們的屁股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一窩蜂地湧到電梯旁邊，可這棟幾十層高的大樓隻有六個電梯，人們隻能焦急地堆在入口處。

廣播裡傳來機械女聲，平日裡廣播的内容大多被當作耳邊風，但此時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請各位稍安勿躁，本次震動并非由地震引起。目前地下的施工隊正在開放新的區域，由于發生地面塌陷造成異常震動，目前已在控制範圍内。之後施工隊會盡快開始修複工作，接下來會偶爾産生輕微震感，屬于正常現象，大家不必驚慌。”

虛驚一場，職工們冷靜下來，三三兩兩回到座位。

幾十層的地下，森冷黑暗，厚重的金屬大門緊緊關着，但有粘稠的液體從縫隙中緩緩流出，即使隔着大門也能聽到門中人的嚎叫聲。

人的性命是最貴重的東西，也是最輕賤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