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指望這把破劍能保護他，簡直異想天開。

顧裴川舉着劍，察覺到他的視線落點瞬間脖子一涼，努力維持着鎮定表情，“我告訴你啊你别想咬我，小心我捅你啊。”

德拉克斯掃過他手中的劍，瞳孔緩緩恢複正常。

顧裴川見狀大松了一口氣，把手中的劍握的更緊。

“換也行。”德拉克斯注意到電視裡模特展示的衣服，眼神示意，“不過我要穿那個。”

電視上模特身高腿長，身上穿着的是新季上新的高定。

顧裴川手上劍剛剛放下，聞言擡頭看過去，屏幕上的零差點閃瞎他的眼，“那是高定啊大哥，買不起。”

“什麼是高定？”德拉克斯問。

“就是買不起的衣服。”顧裴川言簡意赅。

“很貴？”

“當然。”

德拉克斯不語，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鴉羽一般的睫毛靜靜垂着，顧裴川多看了他兩眼，以為他很喜歡，還是小聲安慰：“也不是買不起，準确說應該是我買不起，你應該買得起。”

電視劇動漫裡他們這種吸血鬼不都是貴族嗎？還是很有錢的那種。

德拉克斯笑了一聲，語氣認真：“那我也不穿你的衣服。”

“我也沒打算讓你穿我的衣服。”顧裴川莫名其妙。

“不對。”說罷又覺得哪裡不對，顧裴川反應過來，開始趕人，“你穿什麼跟我有什麼關系？趕緊從我家滾出去。”

隻說好了幫他拔劍，又沒說自己要收留他。

德拉克斯輕飄飄掃了他一眼，深黑的瞳孔深不見底。

顧裴川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用詞太過得意大膽，但他手裡還有銀劍，于是自己給自己壯膽，“你幹什麼，劍還在我手裡！”

“對啊。”德拉克斯跟着重複：“劍還在你手裡。”

顧裴川一時間不明白他什麼意思，手上已經順着摸到劍柄，這樣的動作好讓自己不至于處于太過弱勢的地位。

“我要住下。”德拉克斯換了個姿勢坐，淡淡宣告。

“……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住下。”德拉克斯重複。

“不行。”顧裴川雖然拒絕，但德拉克斯不是很在乎他的意見，隻是順着話問：“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膽子小，不好跟别人一起住。”

我為什麼讓你住下，你一個吸血鬼我一個人，萬一你哪天不開心直接把我吸幹了怎麼辦？

顧裴川一手拿劍一手掏出手機開始聯系大師。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德拉克斯看見他的動作默默起身，一言不發的朝顧裴川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顧裴川單手打字太過認真，絲毫沒有注意另一個人的靠近。

［大師！！你快回來救……］

手機突然被從高處抽走，顧裴川最後一個字被扼殺在搖籃裡，愕然擡頭去看。

德拉克斯直起腰，兩根手指拈起手機，将上面的字掃了一遍。

“……你要幹什麼？”顧裴川雙手握住劍柄，顫聲詢問。

不會惱羞成怒，噶了我滅口吧？

德拉克斯把手機順手扔在一旁的沙發上，擡手撥開銀劍為自己創造一些空間。

他俯身彎腰，長發順着肩背流了下來，幾縷搭在顧裴川微涼的手臂上。

有些癢，顧裴川想往後縮，但身後就是沙發，他退無可退，隻好微微動了下胳膊想躲開這種奇怪的感覺。

“白費力氣。”兩人直接的距離不算遠了，顧裴川甚至覺得他能夠感受到他說話時氣息的流動和喉結微微的震動。

顧裴川雙手緊握的劍被德拉克斯兩指撥開，他現在無助極了，抖着嗓子問：“……什麼白費力氣啊？”

“你真以為他是什麼大師？”德拉克斯語氣中并未帶嘲弄調侃，他隻是淡淡叙述：“若我想做些什麼，等他趕到你屍體都涼透了。”

顧裴川欲哭無淚，“我手上還有劍，你别靠近了。”

他總覺得這人老盯着自己脖子看，一副餓了想把自己吸幹了的樣子。

德拉克斯移開視線，強迫他跟自己對視，“對啊，你還有劍。”

“這把劍，可比你認識的大師厲害多了。”德拉克斯輕笑出聲，語氣又開始帶上漫不經心。

他一手鉗制顧裴川的下巴強迫他跟自己對視，一手順着劍往上一路摸到劍柄，帶着顧裴川的手慢慢将銀劍移向自己的心髒，稍稍用力。

銀劍刺破脆弱不堪的衣物和皮肉，血紅的顔色慢慢滲出。

“隻要這把劍在，你就能自保。”德拉克斯語氣很輕，像是在引導他得到某種答案。

顧裴川看着眼前慢慢滲血的雪白衣物，仿佛天地間隻剩一抹紅色，他顫抖着聲音反問：“……你傷不了我？”

“沒錯。”德拉克斯深吸了一口氣，覆蓋着他的手又使了幾分力氣。

德拉克斯動作間長發微動，墨一樣的發重新搭在顧裴川的胳膊手臂上，他握劍的手緊了緊，想縮回來卻被包裹住。

被阻止了動作，顧裴川下意識擡頭看，措不及防對上德拉克斯的眼眸，眼前男人樣貌俊美皮膚蒼白，眉心因為疼痛稍稍擰起。

德拉克斯也順勢将他的眼睛看得更清，黑白分明，不染凡塵。

于是他再度詢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