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克斯很自然地站在顧裴川旁邊。
而顧裴川收回視線,繼續看向前方。
雕像兩側分别挂着兩幅畫,左邊是一輪滿月,淡涼如水的月光下站着密密麻麻身穿鬥篷的人,他們擡頭注視月光,神情虔誠。
兩幅畫很像,右邊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月光被一個人代替,信徒不再注視月光,而是跪拜最中心的人,仿佛他才是唯一的神明。
顧裴川說不上哪裡不對勁,隻是下意識覺得這畫怪怪的。
“這就是嗜月了。”瑩瑩說:“旁邊的畫是講述嗜月擁有了月光之力,成為了被人供奉的神。”
“碧溪鎮的人相信神隻會在夜間所有人熟睡時才會施法福澤大地,加上他們以農種為生,所以對嗜月特别信奉。”
常見的功德箱還是有的,顧裴川一邊聽一邊掃視一圈。
甚至這裡的功德箱比外面大的多。
“你昨晚說上次祭祀出了事,是什麼事啊?”顧裴川問。
“嗨,祭祀嘛,肯定要有聖男聖女的,上次祭祀有一個聖女跑了,祭祀沒辦成,第二天就下了大雨,莊稼澇的澇死。”
六月下大雨也是正常事,畢竟夏天雨多,顧裴川雖然已經經曆過非自然現象,但是内心還是傾向于相信科學。
畢竟就算有鬼有神,也不能到處都是吧?
三人在祭祀廟把三層逛了個遍,瑩瑩半路接了個電話,說有事得先回鎮上,讓他和德拉克斯逛完自己回去。
顧裴川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氛圍,德拉克斯從昨晚到現在話少的可憐人,好像生氣的人是他一樣。
明明自己才是被咬的那個人,自己生氣是應該的。
顧裴川自顧自走出了祭祀廟。
山上的空氣質量很好,這邊跟賀城比起來可以說得上是綠化天堂,到處都是蔥郁一片。
除了溫度有點熱,哪都挺好的。
“……哥哥。”側面的草叢晃了晃,一個男孩露個頭,怯生生地喊。
顧裴川聞聲看過去,有些詫異:“你迷路了嗎小朋友?”
“沒有。”小男孩搖了搖頭,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含糊不清的聲音帶着哭腔:“爸爸媽媽把我帶上來的,哥哥你可以帶我下山嗎。”
顧裴川過去把他抱出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可以,你是跟爸爸媽媽走散了嗎?”
小男孩搖頭,肉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我不知道。”
顧裴川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給他擦了擦眼淚,“沒關系,我帶你下去,不哭了。”
“好。”
“他是誰?”德拉克斯在廟裡找不見顧裴川,一出來就看見他半抱着一個小孩。
“不認識,一個迷路的小孩。”顧裴川站起身,有什麼說什麼。
小男孩好像很怕德拉克斯,拽着顧裴川的褲腿不敢露頭。
顧裴川伸手揉了一下小孩的頭,“怎麼了?”
小孩躲着搖搖頭,“哥哥帶我下去。”
德拉克斯這時候卻好像來了興趣,擡腳走近低頭看他:“你害怕什麼?”
顧裴川條件反射,差點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
“……哥哥,下去。”小男孩看了德拉克斯一眼眼淚瞬間就掉了出來。
顧裴川最怕小孩哭,他七歲時媽媽生了妹妹,偶爾會讓他幫着哄妹妹,但是妹妹那時候嫌他抱的不舒服,一邊哭着喊媽媽一邊掙着不要他抱。
“你幹什麼吓唬他?”顧裴川蹲下來用剛剛還沒扔的紙接着給他擦眼淚,不忘擡頭質問一聲。
德拉克斯:“我沒吓唬他。”
“那他怎麼看見你就哭?”顧裴川問。
德拉克斯:“……不知道。”
“……對不起哥哥,你們不要吵架。”小男孩哭的抽抽噎噎還擔心他倆吵起來。
小男孩扭頭摟上顧裴川的脖子,一副非常相信他的樣子。
顧裴川現在也顧不上說他,這個小孩哭起來跟自己妹妹一樣,“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一會就帶你下去好不好?”
“……嗯。”小男孩奶聲奶氣帶着鼻音。
小男孩抱着顧裴川的脖子不松,大有一副讓他抱着的樣子。
他哭的實在可憐,顧裴川隻好抱着他站起來,打算就這樣帶他下去。
德拉克斯看見他鼻尖上的汗和被太陽刺的微微眯着的眼,出聲叫住他:“你這樣抱他下去?”
顧裴川順了順小孩的背,“也不是不行,畢竟這山路不好走。”
“我帶你下去。”
“什麼?”
怎麼個帶法顧裴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德拉克斯一把抱起。
他懷裡抱着小孩,德拉克斯抱着他。
顧裴川隻覺得瞬間天旋地轉,強忍着沒叫出聲來,下意識抱緊懷裡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