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顧裴川問

“帶你下去。”德拉克斯答。

說罷顧裴川隻覺得視野慢慢變高，德拉克斯抱着他飄在了空中。

“！”顧裴川閉眼抱緊懷裡的人，“你怎麼還會飛啊！？”

德拉克斯臂彎有力，顧裴川作為一個不算輕的成年男性他也毫不費力。

安穩落地顧裴川腳都是飄的，德拉克斯從他懷裡把小孩接過來他都沒緩過來。

小男孩被德拉克斯接過手的那一刻就安靜了，站在地上仰着頭看顧裴川。

他覺得這個哥哥長得好看又溫柔，下意識想要依賴他。

顧裴川後知後覺，突然理解了自古以來大家對飛行的渴望。

在空中他因為措不及防的失重感睜開看了一眼，蒼綠的大地盡收眼底，俯視的視角給人一種極大的滿足感，好像自己才是主宰這片天地的人。

“哥哥。”小男孩弱弱叫他。

“…啊，怎麼了？”顧裴川反應過來。

“我家住在1077号。”他這個年紀隻能記住爸爸媽媽一直強調的地址，但是記不住路線。

“好，我送你回去。”顧裴川答應。

“我跟你一起去。”德拉克斯拉住他，說。

顧裴川現在都有點害怕跟他有肢體接觸，抽回手别别扭扭：“…哦。”

他皮膚容易留印子，剛剛被德拉克斯一握現在手腕上就一圈紅紅的印子，被德拉克斯垂眸看了許久。

碧溪鎮每家都有編号，找起來不算麻煩。

但是那家人看見丢失的小孩回家，表情卻有點沉重。

婦人抹着眼淚把孩子抱回屋，男人蹲在院子裡抽着煙，吞雲吐霧看不清表情。

顧裴川見男人半天不說話，下意識看向德拉克斯，發現他也正盯着自己。

“謝謝恩人把我兒送回來。”男人抽完一根，沙啞着嗓子。

顧裴川嘴裡的沒事還沒說出來，男人便自顧自的說：“不過我兒命數已盡，不該回來。”

顧裴川聽的一頭霧水，“什麼命數？”

“六月初三聖女出逃，嗜月殿下大怒降下水災，為了讓殿下息怒，鎮長提出每月送兩名童男童女到祭祀廟平息殿下怒火，小昊是前天我親手送上山的。”

“……”顧裴川有點火了，都21世紀還整活人祭祀嗎？

“那之前的聖男聖女是怎麼祭祀的？”顧裴川語氣有點沖。

他之前一直未曾往這個方面想過，以為祭祀不過是跪跪拜拜的傳統，也沒仔細思考聖女為什麼要逃。

現在想想都要人活祭了，換誰誰不跑？

“用血供養嗜月殿下。”男人悠悠道。

“你們供的是好神嗎？什麼神要信徒用人血供奉？”顧裴川氣憤又覺得離譜：“你們就不怕有人舉報把你們整個鎮都抓起來嗎！”

德拉克斯見顧裴川情緒激動的臉都漫上一層紅，擡手抓住他的手腕安撫，讓他冷靜。

德拉克斯：“嗜月的本名叫什麼？””

男人愣住，張嘴就是否認：“不知道。”

“既然你說你兒子命數已盡本就該死，那把你兒子抱出來吧，我重新送他去山上。”德拉克斯見他不答便換了話題。

“……這，”男人噎住，就算接受了鎮長的話也很難忍受别人說說自己兒子該死這樣的話。

“我現在送他上去，他今晚就會死。”德拉克斯說。

“……”男人沉默不語。

顧裴川本來還在氣憤，又聽見他一會問本名一會讓去死的又懵圈起來。

“我真的不知道。”男人沉默良久，開口：“我隻知道他真的存在，我見過。”

“六月初四大雨，鎮長晚上喊上每家的男人去他家院子裡開會，我去的早，大老遠看見鎮長跟一個穿着黑色鬥篷的男人說話。雨那麼大，鎮長打着傘，但那個人就直愣愣地站在雨裡，頭發被風吹起來，一點也沒濕。”

“鎮長看見我了，他也看見我了。

“我老婆不容易懷孕，這麼多年我就小昊一個孩子。鎮長說小昊被殿下看上了，送他上山是我們家的福氣。”

“艹…”顧裴川忍不住飙髒話。

“他和我長得像嗎？”德拉克斯問。

男人愣住，細細觀察他的臉。

顧裴川也愣住了，轉頭看他。

良久，男人嘴唇顫抖，“……像。”

少說有三四分像，蒼白的皮膚，顯眼的眉骨，尤其眼睛極像，這樣的長相不論放在哪都會讓人印象深刻。

三伏天裡男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抖着聲線：“…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