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簡單吃過一餐,薛澄正準備轉身回到自己的卧房裡睡覺,畢竟逛了一整日其實也挺累,好在她是乾元,體力還算不錯,可柳無願應當很是疲累了,所以薛澄無意繼續打擾她休息。
但柳無願卻把她拉住了,還示意薛澄等一等她。
薛澄便乖乖等在原地,待柳無願爬到床頭摸索出一本厚厚的書冊,拿着走到桌邊不遠處,又用眼神示意薛澄坐過來。
雖然不解其意,薛澄還是照做了,眼睛瞄向那本書的封面,原來是字典,柳無願是自己摸索着認字的嗎?
她腦中想着,卻見柳無願翻開字典,手速很快地翻頁,僅憑記憶準确翻到想找的字,一一指給薛澄看。
薛澄順從看着,順便一字一字念下來,很簡單的一句話。
“财不可外露。”
到底是都還沒踏足社會的純情小A,穿書前的薛大學生就沒什麼社會經驗,自然也不會想到太多,天天忙着搞學術搞研究的人,腦子也簡單。
但這不代表薛澄很笨。
相反,她并不笨,否則也考不上當下最熱門且分數線最高的專業。
她反應過來,柳無願的意思是指她今日行為有些過火。
畢竟薛家那點家底人盡皆知,縣城說小不小,說大卻也就那麼點點大。
一天天有點什麼新鮮事不出兩日就得傳遍大街小巷,尤其是薛澄這種整日裡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的廢物乾元突然放肆消費。
自然會有人去想,薛澄的錢是哪來的?
難免就會有人起了疑心,若是藏了壞心思的人,少不得要盯上薛家,那兩人的人身安全就得不到保證。
聰明的人不需要别人多說,簡簡單單一句話,驚出薛澄背後一身冷汗,她後知後覺雖然她的錢在來路上不會涉及什麼違法行為,但一個人突然暴富,手頭又能拿出那麼多錢來,自然會引起别人的紅眼。
薛澄讪讪,她張口欲要同柳無願解釋一番,但又不知該從而說起。
不過柳無願也無心去打探她的秘密,就連她這個人的來路都搞不清楚,更别提她的錢是怎麼來了的。
之所以今日會選擇提醒薛澄要小心行事,不過是因為投桃報李之心,薛澄對她好,所以她也不希望薛澄因此出了什麼事情。
畢竟薛澄這麼大手大腳地花錢,其中一大半都是花在了她的身上。
柳無願自覺受之有愧,也怕因此連累了别人,她無法回報薛澄的好,唯獨隻能給出這麼一句話的提醒。
“我知道了。”薛澄低着頭,小小聲說着,她接受了柳無願的好意提醒,一瞬間覺得今天那副暴發戶姿态有點蠢。
于是悻悻地提議道:“不然我明日去牙行看看,買幾個回來看家護院的,省得再有上回那樣的事情發生?”
她也是後怕,雖然來自現代的大學生骨子裡覺得人生來平等,也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一直沒想起來可以買幾個丫鬟仆從回來伺候她們倆。
但是現在想起來人身安全的問題,感覺給家裡弄幾個護院倒是不錯。
柳無願難得白了她一眼,心想這人怎麼看起來不大聰明,現在去請護院,豈不是就明擺着告訴别人她薛澄發達了麼?
一個連正經活計都沒有的小乾元,憑什麼有錢往家裡雇傭下人?再結合一下今日薛澄帶着柳無願出去大肆消費,回到家裡時大包小包沒少提,更有店家派了車子替她們将貨品送到家中。
左鄰右舍恐怕也都瞧見了,指不定現下就在暗中讨論呢。
薛澄有些無助,瞪着圓溜溜的無辜雙眸看着柳無願,裡面盛滿了清澈的愚蠢,她現下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薛大學生還沒體驗過太多的人心險惡,而柳無願雖然失了記憶,但被原主救回來至今承受了不少磋磨,自然防備心要勝過她許多。
人在什麼樣的環境之下成長生存,就決定了這個人會用什麼樣的姿态來面對這個世界。
柳無願很想歎息一聲,真不知道怎麼單純懵懂的人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難不成真是山中精怪修成了人形,剛剛入世,所以半點為人處世都不曉得?
她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再看看薛澄那一臉蠢萌無辜,身後仿佛亦有隐形的狗尾巴在晃蕩,一見她看過去,薛澄就露出一臉讨好的笑容來。
也不知怎麼地,柳無願在那一刻仿佛被鬼迷了心竅,下意識就擡手揉上了薛澄腦袋,頭頂柔軟順滑的發絲被她揉亂。
薛澄也并未有什麼不高興的表現,而是偏着腦袋疑惑地看着她,但還是乖乖巧巧地将腦袋往她手心裡拱着。
柳無願:“......”
抿了抿唇,艱難控制自己收回視線,嘴角不可自抑地上揚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