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華燈初上,已經是酒樓飯館小夜攤最熱鬧的時候了。等自家酒樓忙活完,陳芊乖乖地坐在自己的房裡,等着自家娘來尋她。
“你個小丫頭竟然還能趕得上鎖城門——”她娘瞪了她一眼,進房間就将什麼東西往旁邊掖了掖,神色有些不自然。
“娘親。”小姑娘的聲音甜甜的,煞是可愛,“我可有上什麼學?讀什麼書?”
聽着這句話她娘的眼眶就紅了,“你這臭丫頭,娘就知道你還想着去書院見那勞什子公子。”
“???”
“兩個月前,你在休沐日的時候從書院回來,整個人都不好了,瘦了一大圈不說,人也不精神,你脾氣也倔,不願告訴爹和娘親在書院發生了什麼事情,沒等我們去學院問,你便病倒了。”
“……”噢噢小孩子跟風減肥啊,陳芊表示理解,畢竟現在貴女多細腰,多喝一口風都覺得不能見人,小姑娘被影響了挺正常的。
“後來才知道,你這丫頭是因為喜歡上了同為甲班的杜清絕,才将自己餓得比那柳枝還瘦,沒成想你這丫頭還沒來得及跟别人說上一句話,就餓暈在了對方面前。”
她娘本來還正說着着陳芊在書院裡的境遇,小姑娘餓得當娘的心尖尖都疼了,現在想來那個場景,倒是又氣又笑,“你這兩個月沒有跟爹娘提說要去書院的事情,爹娘也都理解,畢竟姑娘的面子上過不去——再加上你最近好似對廚藝有了幾分興趣,你爹可高興了,才不願把你往那之乎者也的路上逼。爹娘一不求你高嫁,二不求你做官,你隻要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比什麼都重要。”
雖然不是陳芊犯下的蠢事兒,但是看見她娘講得情真,陳芊也被感染得紅了鼻尖。
前世她早早地就形單影隻了,沒有享受過幾年的父母疼愛,便被推到了吃人的社會中去。幸好她家還餘了本祖傳菜譜,父母生前也根據這菜譜改良了幾道菜品,她憑着這幾道菜跌跌撞撞地開始了她的廚師之路。
女廚師在這個行業不太吃香,起初也是處處碰壁,小時候也荒廢了對刀工、颠鍋之類的基本功的練習,一路坎坷,剛剛有些起色卻又被撞回了這連史書上都未曾有過的朝代。
陳芊心裡透開了一道口子,真真地将她娘親也包了進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挺想去書院的——娘,您放心,我這次會好好吃飯的。”陳芊主動上前去挽着她娘的手臂,隻見她娘将剛剛掖好的東西又拿了出來,原來是書院的書袋,隻不過陳芊一直沒有注意角落的東西才沒有發現。
“這次回到金陵書院可不能再這麼苦了自己了,若是真有喜歡的,主動去争取便是。”陳芊她娘笑彎了眉眼,突然露出既霸氣又嬌俏的神情,“當年你爹也是我追回來的呢!”
“咳咳。”陳芊她爹一直在窗外,也關心着女兒的動向,此時聽到了妻子說起年輕的事情,耳根也紅了大半,怕自己嚴父的形象有損,連忙出聲提醒妻子不要忘形。
“德性!”陳芊她娘嗔了一眼窗外,又轉過頭跟陳芊說,“我們這麼多年下來也沒告訴你,主要是希望鉛兒你能平凡的快樂的長大,你要是看上了誰家公子,别說是世家門閥,就連宮裡的那幾位皇子,我們也算不上高攀。”
“咳咳咳。”門外的咳嗽聲更大聲了,陳芊權當她娘是為了安慰她說的大話,也都笑盈盈地認了,并且再三保證在學院也會按時吃飯,絕不會做出有損自己身體的事情了,她娘才肯罷休。
“明天叫門外的廚子送你去上學,省得他每天念你,回來了反倒又躲你。”
陳芊看着她娘從櫃中取出挂着的學院服飾,像她們這個階段的已經是十二三歲的孩子了,不算小,七歲入學,按子醜寅卯十二生肖來分年級,陳芊算來便是辰級甲班的學生。
當年這個姑娘也算争氣,入學考試時從六十個人中考到了第八名,到了甲班的位置上,并且每年都保在前十名,才得以在甲班一直上着學,隻是——陳芊看着書上的字,有些形相似些她還認得,其他的就真的是字認識我我不認識字了。
這小姑娘練字練得還算工整小巧,但是陳芊,看着自己偷偷寫的這些軟趴趴的大字,欲哭無淚。
蒼天啊——假裝自己還在羞澀不敢去上學還來得及嗎?!
陳芊又是多想了解一些這個世界的文化,又害怕原身成績一落千丈被拆穿,在這樣忐忑的心情中,迎來了她的古代求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