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他娘剛剛及笄便大着肚子上山采藥賣錢,生下他後,她娘改嫁,生了胞弟,目前也有了較為美滿的生活,魏明識趣地不去打擾,在家當個透明人便可。
魏明他爸卻是在宮裡爬上了太監總管的位置,風頭一時無兩,他爸想要認回他,礙于輿論隻能認他為幹兒子,補貼了他們新家庭一些宮内的賞賜,還幫他進了金陵書院,沒成想原本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後父如今有了錢卻克扣他,除卻必要的能夠基本生存的生活費外半分也不給他,那個生他養他的母親對這個也是保持了沉默。
魏明咬了一口蔥油餅,想着下個休沐時用什麼借口避開回家,想到那個頑劣的繼弟,真是有幾分頭疼。
陳芊出了門徑直去了飯堂,飯堂一樓是大廳,二樓是雅廳,是專門給勳貴子弟騰出來進餐的。一樓大廳是流線型的設計,将菜品一一放在案上,案上有孔,熱水從下面細細密密地蒸上來,保持菜品的溫度。
學生們排着隊從這頭一一将自己喜歡的菜品選中放入托盤中,在那頭有專門的人結賬,這結賬的檔口可是肥差,有些勳貴養成了不找零的習慣,一天結算個十來桌就已經是富得流油了。
果然肉菜被放在了最邊緣的位置,看起來精緻,陳芊伸手去拿的時候被人拍了個踉跄。
“喲,這不是那個‘弱柳扶風’的陳芊嗎?”陳芊擡頭便看到之前在教室裝了她一下的女生挑釁地看着她,手上并沒有拿托盤,二樓欄杆處有人探頭探腦地出來,似是在看戲,“不經意地倒在王府世子懷裡的滋味好嗎?也就是清絕他心地好,倒是成了某些廚子的女兒往上爬的借口,這還會吃肉,體質不是挺好的嘛。”
昌平郡主兩三句間就将陳芊打成了拜金的小人,在場的心智成熟的隻當是個笑話,更多人在心裡對陳芊之流都有些許的厭惡感了。
昌平郡主王倉舒看着本來瘦的跟豆芽菜似的陳芊臉色漸漸紅潤起來,較兩個月前似乎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臉上的肉也多了些,但看起來竟比兩個月前要好看不少。
陳芊對面前的女生并沒有什麼好印象,想了想發現是昌平郡主王倉舒,全靠家裡蔭蔽才敢一直這麼胡作非為,但是自家确實隻是沾了一點皇商的光所以她才能有機會來金陵書院進學,每天趕着練字還來不及,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昌平郡主這的人身上,不值。
況且……原主可能真的有些想要親近杜清絕的意思,暈倒是過于激動了,若要反駁,芯子裡換了一個人的陳芊也做不到理直氣壯。
“我說是誰呢,”二樓走下來一個人,王倉舒見是自家表哥太子殿下,以為是和自己打招呼,忙着迎了上去,隻見王牧之側身一避,沖着陳芊笑了笑,“原來是你呀,陳芊。”
“表哥,你怎麼會認識她……”
“想來大家都忘記了高祖在世時所說的‘王與陳,共天下’之詞,這陳,可是陳芊祖父之陳。”王牧之說的這句話并不假,但是陳是不是陳芊家的陳,倒值得推敲一二,這話别人說來還不可信,但是因為是太子說的,懷疑的人也先信了三分,“陳家人素來低調,從不張揚,郡主在閨中不識也正常。”
三兩句話就撇清了陳芊故意攀附之嫌,畢竟一字并肩王和傳說中的陳家,俱是開國功臣,不分上下。
“怎麼會……”王倉舒被當中下了臉子,還無法考證其真實與否,不好反駁,往二樓看了看,發現杜清絕也在看向這邊,幾乎羞紅了臉,淚眼盈盈的煞是惹人疼愛,也有一些同窗對王倉舒頗有好感,但礙于太子在,也不好上前救美。
杜清絕也從樓上下來了,跟太子打了聲招呼,也跟陳芊問候了一句:“打擾各位了,我記得飯前就與郡主約好一起研讨《算術》一章的内容,若是無事,郡主我便請走了。”
王倉舒自然是喜從天降,破涕為笑,幾乎小跑着跟杜清絕離開了這個地方。
杜清絕的損友倒是還在樓上,倚靠在欄杆上,一雙桃花眼微眯,嘴裡哼着不知名的小調:“這也卿卿,那也卿卿,坐享齊人道卿卿,最是無心喲……”
倒是多看了眼樓下的太子和陳芊二人,飲了一口酒。杜清絕這對誰都憐香惜玉的溫吞性子,怕是要吃大虧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