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将女兒在學院安頓好之後,趕着回去掌勺,便讓陳芊今天先在宿舍整理一天,這十天适應一下學院的節奏,休沐回家吃頓好的。
陳芊自然是滿口答應,自己提着換洗的幾件衣服和書本,順着記憶中的那條路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春寒料峭,但這大昭的女子為了将瘦腰顯露出來,基本上要抗風頂凍。
陳芊怕冷怕的要死,平時在小山丘上亂跑的時候到不覺得冷,現在到了山裡,總覺得自己的披風要壓好幾層棉花才行。
甲班的宿舍是二人一間,允許帶一個随侍,陳芊的房間被細細地分隔開了,幾乎變成了兩個世界。印象中自己的室友是一個世家貴族的學姐,兩人到不怎麼搭話,再加上學姐已經到了适婚的年齡,學業上不是特别的上心,便也不怎麼在學院住了,怕是甲班的名額是要讓給後面虎視眈眈的同學們了。
辰級甲班有三女七男,除了陳芊家裡品級着實搬不上台面之外,還有一位小胖子同學也不太得志,其他人搬上自己的爹來那可是妥妥的大山。
一般是甲班家境最好成績也最優,乙班次之,丙班基本上就是家境成績二者缺一,倒是陳芊這個小姑娘肯努力,被當成激勵的典型帶到了甲班,也讓後面班級的人重燃了希望。
在這個世家門閥根深蒂固的大昭,雖說科舉剛剛開始便有了效果,但是世家根深,又豈是這麼微弱的力量能夠撼動的?金陵書院與各個書院一樣,都是世家交往手段和鞏固的一個媒介和載體,誰與誰交好,哪個家族與哪個家族交好,可見一斑。
陳芊整理好了自己的東西之後,細細地看了一下原身寫的文章和筆記,除了《算術》一門陳芊勉強可以有所入門之外,其他的之乎者也真的是頭疼,更何況現在的廚子陳芊寫得一手大字,寫小了像土豆,寫大了像胖冬瓜,比原主的“柔中帶剛,弱中帶強”的字迹差了不止一分半點兒。
陳芊不免想到了高三高考前的那個月,那個月絕對是她知識面最廣的那個月,之後的日子磋磨了不少,說來也真的是慚愧。
陳芊她娘還在她的包裡塞了一小瓶甘甜的果酒,直到她嘴饞,還包了兩顆話梅。陳芊含着話梅,收拾了今天的書本,準備去教室轉轉。
金陵書院依山而建,去宿舍是上山,那下宿舍便是下山了,縱使書院開放,男女也是有防的,晚上有夫子點名,未到三次作降班處理,丙班直接開除,大家倒是都很害怕。
等陳芊到的時候,下午的課業已經結束了,甲班的幾位同學在收拾桌子,有個神情倨傲的女生還作勢撞了陳芊一下,冷哼一聲,扭頭出了教室。
“???”教室裡幾乎三三兩兩地都準備結伴而行,有的人是家中仆從日日送餐,有的人是去書院的飯堂一齊用餐,倒是其中有個長得挺好看的男生多看了陳芊幾眼,陳芊也對上了他的視線,他明顯一愣,不自然地摸着鼻子走了。
“人已經走了。”小胖子魏明的聲音傳來,“别看了,免得又被嘲笑。”
陳芊有些呆愣,記憶中确實有魏明這麼一位同學,但是好像并沒有熟稔到講話的程度——當然,這和原主有些内向的性格是分不開的。
“謝謝啊。”陳芊沖着魏明笑了笑,魏明本以為自己多嘴了會被忽略,這下倒有些不自在了起來,本來藏在書袋裡的晚餐也不太好意思拿出來了。晚餐隻有兩張蔥油餅——說起來,怪丢人的。
陳芊好像察覺到了魏明的窘迫,自己隻是到記憶中的位置上轉了轉,确定了上面放着的幾本書寫着陳芊的名字,就準備告辭了。
“陳芊。”魏明冷不丁地叫住了正走出門的陳芊,裝作不經意地通知她,“三天之後有曲水詩會,屆時要出門去皇家山莊,你若是怕見人……屆時可以告假。”
“知道啦,”陳芊笑着對不知為什麼有些害羞了的小胖子說,“謝謝啦。”
陳芊走後,魏明才從書包裡将冷透了的蔥油餅拿出來直接吃了。
他在班裡的背景還不比陳芊,早年間他父親被同鄉人騙了去,賣進宮裡當了太監,分的二兩銀錢全部貼回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