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被打開時,深不見底,像是一座深淵,初見端倪。
即便幻境可以複刻出當時的人,但卻打掃不了落滿塵灰的屋子。
厚厚的塵土飛起,昭示着此地已經很久沒有人踏足過。
墨雲微擡手,嫌棄的用衣袖捂住口鼻,但還是有少許灰塵飄進了鼻子裡。
“咳……咳”兩聲後,她連忙施了遍淨塵咒。一遍尤覺不夠,又反複多施了幾遍。
最後目光落到了時安然身上,那人捂着鼻子,她才想起來時安然現在沒有妖力,使不出淨塵咒。
“需要幫忙嗎?”
時安然看着周身的灰塵,點點頭。
可墨雲微把自己收拾幹淨後,突然就起了壞心思。
她走近,并沒有使用法術,而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衣服,從肩膀慢慢拍到腰腹處。
時安然早在墨雲微湊近時便屏住了呼吸,即便有了多次近距離接觸,可每次墨雲微靠近他時,他還是會緊張。
“殿下,不能用法術嗎?”
說完他就後悔了,平日殿下離他遠時,他渴望着殿下的靠近,可現在明明殿下離他近了,他又要将人推走。
時安然現在隻想給自己兩巴掌。
墨雲微看出了時安然臉上糾結的神色,但還不夠,她要他自己開口求。
她勾起嘴角,眼裡盡是狡黠,“法術?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了,殿……殿下。”
“不用什麼?是不用我用法術幫你了,還是不用我繼續給你拍了?”
時安然心裡糾結了一番,他不确定自己在殿下心中是個什麼位置,殿下應該是中意自己的臉的,但也隻有臉。
除了臉,她對他的喜歡難道就不能有點其他的東西了?
他閉了閉眼,向後退了一步,道:“不用法術,也不用殿下。”
墨雲微聞言也隻是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好吧。”随即松開了手。
暗道很深,望不到底,二人一個在前面走着,一個在後面拿着火把。
途中,墨雲微投了顆石子下去,并沒有聽見回音。
剛剛的事似乎隻是個小插曲,二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話說,你剛剛是怎麼把那些東西惹怒的?”
那時他看着殿下遲遲不能确定陣眼的具體位置,隻好從懷中拿出匕首,在胳膊上劃出一條口子。
雖然這點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不代表不會疼。
殿下還是沒有教他怎樣在不受傷的情況下取血。
新鮮的血液讓外面那些東西變得更加興奮,再沒有了秩序,一個個雙眼泛着紅,發瘋似的撲了上來。
他不敢離将軍府太遠,畢竟他現在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時安然放完血後,拼了命的往回跑,後面那些東西對他窮追不舍。
跑回府内後,為了不讓那些東西立馬停下,他留了道門縫,那些東西依舊能聞到血腥味,他們瘋狂地砸着将軍府的門,最終觸發了将軍府的陣法。
“沒什麼,就是放了點血。”
墨雲微意外的回頭看了眼,驚訝地問:“你受傷了?”
這話問的墨雲微自己都覺得多餘,習慣性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都放血了,那自然是受傷了。
此刻,墨雲微盯着他胳膊上的那抹暗紅,面積很大,一看傷口就不淺。
時安然進了萬仙樓後為了方便行動早換回了黑色勁裝,暗紅色的血附着在黑色的衣服上,緻使墨雲微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時安然恹恹的看了眼墨雲微,火光下的那雙眸子瞧不出情緒,但墨雲微還是感覺,後面那人生氣了。
“你生氣了?”
時安然搖頭,“殿下日理萬機,看不見也實屬正常。”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墨雲微不好往下接。畢竟在萬仙樓外,自己不問問身邊之人的意見,就給人家劃了兩道口子放血,後面再沒過問。
剛剛為了幫她又自己放血引得那些東西暴動,自己再怎麼樣也不該不管不問。
時安然倒沒有生氣,畢竟殿下将他救回來已是恩賜,沒有義務管他的死活。在這一層的幻境中,他隻是個普通的凡人,非但不能幫忙,還很有可能拖殿下後腿。
他隻是覺得心裡酸澀澀的,這種感覺之前從未有過。
過了半晌,他才找出了一個形容詞——
委屈。
他知道殿下待他足夠好,可人心都是貪婪的,更何況,他是隻妖。
既然明月可以照他一次,将他從深淵裡拉出來,又為何不能照他第二次,甚至,為何不能獨獨照他?
這個想法出來後,時安然自己都愣住了,自己現在已經貪心到這種程度了嗎?
正想着,胳膊上傳來一陣絲絲麻麻的感覺。
傷口正以極快的速度愈合,他感受着墨雲微的靈力探入進他的身體。
許是上次靈力已經交融過一次,他體内的妖力不曾對墨雲微設防,相反很是歡喜她靈力的到來。
墨雲微進去的那一刹那,他的妖力便纏了上去,緊緊圍着她轉。
那力道險些讓墨雲微招架不住,倒吸了口氣,“時安然,太緊了,你松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