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宴即使不給陸應蕭好臉色看,但最後還是和陸應蕭來到了手作店裡。
陸應蕭提前預約過,出示憑據後店員就直接帶他們來到操作台前。店裡生意不錯,但好在操作空間還算私密寬敞。
“你要不要把頭發紮起來?”陸應蕭問道,“紮起來也很漂亮,不用這麼在意形象。”
宋亭宴正在低頭看奶油盒的包裝,聞言将垂到身前的頭發撩至背後,睨了他一眼,“管到太平洋去了。”
“我幫你紮。”陸應蕭取下宋亭宴手腕上的皮筋,“喜歡低的還是高的?”
宋亭宴嫌他啰嗦,“随你。”
陸應蕭動作輕柔地将宋亭宴的頭發攏到一起,用五指當梳子順了順,熟練地纏上皮筋。
宋亭宴安靜地任他打理,直到他拍了拍自己的後腦示意結束,才輕輕甩了甩頭發,催促道:“去洗個手再回來。”
“自己還嫌棄上自己了。”陸應蕭笑道,但還是順從地往洗手台走去。
宋亭宴又不自覺地甩甩頭發,不适應似的。陸應蕭紮頭發的技術确實一次比一次精進,從一開始的又松又歪又不敢下手,到現在幾秒鐘便能完美完成。
他心裡忽地冒出一小股成就感——看來自己把陸應蕭訓練得不錯。
他小聲地哼着歌,把奶油倒入廚師機中。陸應蕭也洗完手回來了,站在他身後,饒有興趣地盯着他看。
他被看得不自在了,就說:“你為什麼不幫我?”
陸應蕭拿起旁邊準備的奧利奧碎,也一并倒入廚師機中。
“幫了喲。”陸應蕭把裝奧利奧的空盒展示給宋亭宴看,“我幫你把它變成了奧利奧奶油。”
宋亭宴臉一撇,自顧自地去準備蛋糕胚。四寸的戚風蛋糕胚,不大,卻足夠他們兩人吃了。
那邊陸應蕭的奶油也打發好了,裝入裱花袋中,整個人幾乎湊到宋亭宴臉邊,“開始做了?”
“應該是這個步驟吧。”宋亭宴理直氣壯地說,“我沒做過蛋糕,我不确定。”
陸應蕭就笑,從他身側擠了一點奶油到轉台上,讓他把蛋糕胚放上去。
“要不要玩?”陸應蕭把裱花袋遞到他面前,“試試呀?”
宋亭宴拿着裱花袋,小心翼翼地用力,奶油被極不均勻地擠出。他緩慢地轉動起轉台,一圈奶油被擠得歪七豎八,且沒有一點是貼到蛋糕胚邊緣的。
他掙紮了兩下,最終把裱花袋放到一邊,洩氣地承認道:“我不會。”
“我教你。”陸應蕭站到他身後,幾乎貼到了他的背上。屬于另一個更為高壯的男性的體溫與氣息席卷而來,壓得他難以直起後背,甚至難以喘息。
宋亭宴被擠在陸應蕭與操作台之間無法動彈,也不敢動彈。向前是堅硬的大理石,向後是溫熱結實的胸膛。
他感覺自己墜入了一座熔爐,火焰的高溫将氧氣都剝奪,隻有不斷向上竄的金黃,想要将整個世界吞噬。
嘈雜的、爆裂的噼啪聲萦繞耳邊,刺耳卻又無法回避。他想逃脫,卻被更為強大的力量拖入一切毀滅的中心,不斷向下沉、向下沉。
他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陸應蕭寬厚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手,蠱惑的低語如同塞壬的歌聲:“來,我們一起做。”
宋亭宴手都是僵的,像陸應蕭的傀儡,陸應蕭帶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又不住地走神,注意力從陸應蕭掌心的紋路滑到衣服的質感,甚至還思考了一下陸應蕭今天是不是又噴了那瓶難聞的發膠。
“這麼聽話?”陸應蕭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常,用指尖撓了撓他的手背,“你緊張?”
宋亭宴觸電似的收回手,撒謊道:“嗯,第一次做,怕做不好。”
“有我在,不會做不好的。”陸應蕭終于放開他,取來裝水果的盒子,“第一層放火龍果好不好?”
宋亭宴呼出一口氣。後背驟然接觸空氣,一下子有些涼得令他顫抖,但好在可以自由行動了,周圍的空氣都清新不少。
不知道下一次抹奶油,陸應蕭又會做出什麼舉動。
他實在有些受不住了。
兩人把火龍果倒上鋪滿,開始抹面。宋亭宴這次直接讓陸應蕭一個人做,自己在旁邊看。
陸應蕭動作利落又精準,很快就搭建好一層。宋亭宴看着陸應蕭輕松的模樣,郁悶道:“你怎麼什麼都會。”
陸應蕭放下抹刀,笑道:“我以前可是留學生。”
宋亭宴偷偷挑了一點奶油含進嘴裡,吃滿意了,擦了擦手,說:“國外有什麼好的,當初我們公司挖你你還不願意來。”
“那不還是來了嘛。”陸應蕭笑嘻嘻的,趁宋亭宴不注意就把奶油抹到宋亭宴的嘴角,“來見你。”
“陸應蕭!”宋亭宴皺起眉頭,抽出紙巾擦自己的臉,“油嘴滑舌又動手動腳,還不如滾回你的國外去。”
陸應蕭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卧蠶盈着笑意,劉海垂在額前微微晃着。
像個大男孩,宋亭宴在心裡評價,還是太年輕。
比自己小四歲,果然比自己有活力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