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滾出去。”
崔詩書才剛踏進病房門,男人冰冷又駭人的聲音便驟然而起。
果然如安木所說的“先生心情很不好”,崔詩書沒有理睬男人的呵斥,她隻是低眸掃了掃器具亂砸後的零亂房間,這讓她想起了安木被玻璃砸傷的嘴角。
看來進入房間後的人都被賀淮好生修理過一番。
她的視線很快從地面最後終于落在了站在窗子邊的高大男人身上。
此時賀淮正面無表情的站在窗邊,他穿着單薄的病号服睥睨着窗子下的城市街道,那雙漆黑的眸子像是黑潭,黑浸浸的有些吓人。
男人周身都是駭人的冰冷恐怖的氣場,哪裡還有半點曾經沖她笑時的和煦動人。
賀淮的這個樣子讓崔詩書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個寒夜,那時的男人也是如此,那讓她永遠都難以“忘懷”。
感受到身後人的存在,賀淮的眸底再次染上一寸厭煩與燥意,本來找不到CURE後他就無比的煩躁。
他的喉結滾動,聲色冷沉道:“聽不懂人話嗎?”
身後的人依舊紋絲不動。
賀淮狠厲的回過頭,墨色的黑眸中清晰的倒映出身後的崔詩書。
看到人後,賀淮的眸中卻閃過一絲錯愕,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即垂眸嗤笑了一聲。
賀淮眼中諷刺,像是在嘲諷自己又似乎是在嘲諷女人。
崔詩書看着眼前的人,這一瞬她徹底肯定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她的賀淮。
眼前的人可以是榮晟集團的賀總裁,也可以是賀家的那個唯一繼承人,卻唯獨不是她的賀淮。
她婚姻裡的那個冰冷又涼薄“丈夫”回來了。
賀淮轉過了身,他上下掃視着眼前的崔詩書,神色不虞并帶着特有的高高在上。
他端詳着眼前鮮活的崔詩書。
賀淮想起了放在自己書桌裡的那份死亡證明,這個認知讓他惱怒,所以她沒死?
還是他又開始做夢了?
他再次環視起身側的病房。
“賀淮。”崔詩書不帶感情的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然而,這卻像是觸犯了男人的逆鱗一般,賀淮眸色瞬間陰狠,他一把單手就扣住了崔詩書的脖頸,巨大的迫力立即就讓崔詩書感到窒息。
“别叫我名字。”賀淮厭惡的看着崔詩書,他一下就眯眼笑起,像是隻吃人的狐狸,身上全是陰寒。
他低低道:“你玩的很好嘛,不是都死了嗎?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呢?跟我玩借屍還魂,還是說在暗度陳倉啊?”
說着賀淮手上的握力開始戾氣的收緊,他直接将人扣在了牆上。
對于女人的出現,賀淮真的被氣笑了,他嘴角牽起冰冷的弧度,他還真的被這個女人耍的團團轉。
崔詩書被抵在牆上,她卻完全聽不懂賀淮在講什麼。
身後的牆冰涼讓她的呼吸更加不暢,怒氣升騰,她擡眸怒視起賀淮。
不再是一味的被人桎梏,崔詩書一把抓住了男人掐在自己脖頸上的手。
“動手啊,你有本事就動手啊。”崔詩手緊緊的盯着男人諷刺,她的手用力、腳步向前,在賀淮詫異的一瞬搶占先機,竟反向逼近起賀淮。
賀淮像是從沒看到過她這般盛氣淩人的模樣,向來冷戾的臉上揚起了一絲困惑。
準确說他就從沒看到過崔詩書反抗的樣子。
印象裡的崔詩書根本不會這樣,那個木讷無趣又軟弱可欺的女人全然不會這般。
啊,所以這還是夢嗎?
賀淮頓時就松了手,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怅然。
想想也是,明明自己上一秒還在墓園裡,怎麼下一秒就會出現醫院裡呢?甚至于明明已經死去了前妻竟然還站在了身前。
這不是夢,還能是什麼?穿越麼?
然而對于他的放棄,崔詩書卻沒有放棄,趁着男人不注意崔詩書一把就将男人推倒在地,然後她緊接上前,這下是她一把重重掐向了男人的脖頸。
崔詩書向來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男人膽敢這樣對她,她就是死也都要先報複回去的。
尤其她很想把這個賀淮掐死,讓真正的賀淮回來。
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崔詩書準備先試試,畢竟賀淮是從車禍中被調換的,按道理這樣說不定就可以成功。
不管了,反正賀淮先死一死。
對于她的舉動,被撲倒的賀淮卻是平靜的躺在地上,他一副完全任由她掐死的模樣。
賀淮低笑着,他細細的瞧着自己身上的崔詩書,女人比之前要有肉點,不再是曾經跟竹竿似的可憐樣子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也更加有神,哪怕是現在恨他的樣子都比以前神采奕奕。
不得不說如今的女人像是一顆枯死的蘭草重新煥發了生機,可謂花香搖曳。
想到這兒,賀淮不由的眼尾輕揚,他一把就攬住了崔詩書纖細的腰肢,順勢坐起了身。
瞬間兩人的姿勢就從原本的行兇樣變成了暧昧樣,而這個展開也是崔詩書完全沒想到的。
賀淮玩味的撚起了崔詩書的一縷頭發,那雙薄情的眉目上挑,他眼珠直勾勾的盯在了崔詩書紅潤的唇上。
男人的聲音無奈又慵懶,喑啞道:“你,為什麼總是在我夢裡晃呢?”
明明都死了,卻還是不放過他,總是出現在他的世界裡。
說着賀淮的手就開始不規矩的移動。
“啪!”響亮的巴掌在空寂的病房裡回蕩。
終于從黑暗中清醒過來的賀淮驚奇的捂住了自己被打疼的右臉,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又被挨上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