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白日總是要更短一些,沒一會兒竟然就快夜幕。
“崔詩書,你覺得好笑嗎?”賀淮終于開口了,他靠在牆邊側着頭仍然專注的望着日暮。
對于他的話,崔詩書轉頭看向賀淮開口道:“怎麼說?”
賀淮:“說是因果輪回也不太對,他幾次要殺我,這次自己卻反而死在了自己的手裡,而我也不是什麼聖心泛濫,對一個數次想要害自己的人還要唏噓什麼,但我就是覺得空落落的,我想不明白,我對高維不說好吧,至少也不錯吧?”
賀淮認真的剖析道:“最開始知道他做手腳的時候我其實是憤怒和震驚的,我有把他當家人,因此我思考着他害我的理由是什麼,他是恨我,還是嫉妒或者觊觎我什麼?于是我也就懷着這樣的想法看着他還會做到什麼程度,最後卻發現這個人已經徹底爛掉了,而當我終于下定決心想要去詢問的時候,這人卻死了,什麼愛啊恨啊也都随着死亡而無疾而終了。”
“人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所以在一切的未知裡,我們也隻能再次深刻的體會到生命的脆弱與渺小。”
許是因為感冒的緣故,賀淮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看着自己頭頂上的50%血條頓了頓随即轉過頭看向了崔詩書,“所以,我不喜歡無疾而終。”
親身經曆過死亡并見證了高維死亡的賀淮是真的讨厭無疾而終的,他害怕着無疾而終。
從高維的思考裡賀淮無數次想到了自己,他想崔詩書是不是也是他這樣的心情呢?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他是爛掉的呢?
而她又為了這個猜想等待了多久?
察覺到賀淮似乎想說什麼,崔詩書立即就站起了身,她試圖打斷賀淮的話,但是賀淮卻搶先繼續開口道:
“自從離婚後我就一直在想我們為什麼就離婚了?我在想我是犯了什麼錯誤,又是什麼時候讓你傷心難過的,但其實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賀淮垂眸嗤笑一聲:“重要的是我居然要思考原因,這太失敗了。我是虛僞的,口口聲聲說着喜歡,卻總是做着讓人傷心的事,這不是愛吧?我不太明白但我就這樣覺着的。”
他便說邊蹙起了眉心:“他們都說愛是占有,是索取是付出,我以前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現在我卻不這樣想了,我覺得愛是尊重,我應該尊重你的所有意願。”
“你做事從來都不是胡亂而為的,離婚應該是你深思熟慮的結果才對。”
“那麼,我确實不适合做你的丈夫。”賀淮眸色晦澀的終于轉過了身,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是艱難的。
想明白這些賀淮用了一整夜的時間,當時的他握着手中的蝴蝶杯發呆,因為視角的關系透明的蝴蝶杯中直接就透射出了桌上的結婚照,而那裡面就是身着婚紗的崔詩書。
看着像是被杯子裡罩着的新娘,莫名的賀淮覺得就仿佛是崔詩書被禁锢在了蝴蝶杯裡。
也是那一瞬間,賀淮猛然明白,他憑什麼一直笃定崔詩書是屬于他的呢?
那麼盲目自信又高高在上的覺得女人是屬于他的,這簡直太可笑了。
透過蝴蝶杯賀淮自然還看見了放在牆角的深海之吻,蘭花散發着淡淡的幽香,漂亮又恣意并屬于自由。
賀淮回想着那天夜色裡的幽蘭,他擡眸看着眼前神色緊張、面色有些發白的女人,一字一句認真道:“崔詩書,你隻需告訴我,你還愛我嗎?”
你愛我嗎?
此句卻宛若魔咒瞬間纏繞住了崔詩書,崔詩書像是瞬間又回到了曾經陰暗又潮濕的閣樓裡,她想起了母親,也想起了母親滿是鮮血的臉。
崔詩書的臉徹底白了下去,她不敢看賀淮的眼睛。
她的腦中浮現起了那天高維的話。
停一停再聊一聊,崔詩書應該按照男人說的那樣做,但是她做不到,于是崔詩書逃了。
她慌忙的提起包就奪門而走。
她走的很匆忙,沒有回頭看賀淮一眼,所以她也不知道賀淮當時是什麼樣的神情。
崔詩書就這樣急速的落荒而逃,她像是一個已經來到戰場上卻又臨時反悔的逃兵。她讨厭賀淮的這個問題,他的問題讓她想放聲尖叫,她不喜歡這個問題!
賀淮為什麼要這樣,像之前那樣的沒心沒肺的樣子不好嗎?甚至是像之前那樣涼薄又冰冷也可以,為什麼要說這些,為什麼要問她?!!
崔詩書一直跑一直跑,自始至終她都不敢回頭,她是一隻刺猬現在隻會拼命的立起自己全身的刺隻為防止他人的強勢入侵。
沒有得到回答,賀淮也沒說什麼,他隻是走到窗邊看着崔詩書離開的背影,他的臉也隐沒在陰影裡,太陽落山了,一切都進入了黑夜裡。
系統:“劇情翻頁中,即将進入小說十一章:小秘書。”
“任務内容:請宿主在兩日後的秘書面試中将女主選作秘書,繼續達成霸總值哦。”
“支線任務車禍真兇達成度80%,距離百分百完成還剩下20%,還請宿主繼續再接再厲。”
“宿主已開啟了一章節劇情的預知并使用了一次修改器,請注意在修改章開始的時候立即進行修改,逾期則會修改無效、浪費掉一枚修改器,宿主注意把握。”
系統機械的提示音接連想起,站在窗邊的賀淮這才動了動。
他的指尖滑動一直停在之前早就看過無數遍的預知章節,這一章的章節名很簡單隻有幾個字,字輕輕的卻又重重的困住了賀淮一整夜。
【小說第22章:崔詩書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