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一件奇怪無比的事情。
她好像來過這裡,崔詩書再次停在海邊上的時候,她沒來由的産生了這種詭異的感覺。
她側目環視着浪花翻動的海面,又轉頭看向了一旁已經開始操作起遊艇的路雅。
這種感覺在她坐進機艙就已時不時的突然冒出。
“怎麼了,你在發什麼呆?”身旁的路雅自然也感覺出了崔詩書的異樣。
崔詩書遲疑的開口道:“我好像來過這裡。”
她看着遠處的燈塔有種莫名惶惶不安的感覺,明明崔涴清就在那裡面了,她應該高興才對的,可為什麼她竟然會是害怕的呢?
“是嗎?”路雅對于她的話沒有怎麼多想。
畢竟路雅和崔詩書也就認識了五年,以前崔詩書怎麼樣又去過哪裡,她怎麼可能全部知曉。
“叮鈴鈴……”突然,路雅衣兜裡的手機急速響了起來。
看到那串來電号碼,路雅立即接起了手機。
“是,嗯,好的。”
“換哪裡了?”
“行……”
“多久呢?”
“那之後再聯系。”
路雅跟電話裡的人有來有往的回複着,很快她也結束了通話,她轉頭有些遺憾的看向崔詩書道:“那個人說崔涴清被人突然轉走了,他去晚了一步,他也不知道人現在去了哪裡,他愛莫能助。”
“轉走了?”崔詩書聽此一震,下一秒她就蹙起了眉。
她思索着誰會把崔涴清轉走,唯一的可能性似乎隻有崔秦深了,難道是她們的行動被崔秦深發現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路雅:“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去了也查不到什麼,相反隻會正中他的猜測,那樣會讓他越來越謹慎不會再給我們留下任何的把柄。”
崔詩書沉思道:“回去吧。”
看來她得回崔家一趟了。
說話的時候,崔詩書下意識的摸向了自己頸間,但是她的手一空,并沒有慣性的摸到項鍊。
項鍊不見了。
崔詩書意識到這個問題,她連忙摸索着身上,沒有,她又伸手拿起一旁的包,将其裡裡外外的翻找,還是沒有看到想要的,她隻好低頭四處的查看起來。
“項鍊掉了?”路雅看着翻找的崔詩書立即就反應了過來,連忙轉身也幫着她找了起來。
兩個人在遊艇裡地毯式的仔細搜查着,但是尋了一遍又一遍後,結果都是一無所獲。
“飛機…或許是掉在那裡了,也有可能是在機場或者路上丢的。”崔詩書眼珠轉動,思考起了所有可能存在的情況。
想到那些後,她懊悔的皺眉依靠着艙壁坐在了地上。
一路過來的區域廣大,人潮擁擠又繁雜,那無異于海底撈針,怎麼可能再找的回來呢?
項鍊是她唯一與崔清涴有聯系的東西,然而現在不僅崔清涴斷了蹤迹,就連項鍊也被她弄丢了。
太失敗了。
崔詩書歎氣的将額前的頭發困悶的撓至耳後,她靜靜的盯着地上的白色鐵闆,眉宇間都是孤寂。
路雅在崔詩書的一旁坐下,安慰道:“沒事,我們可以沿着路線一路回去看看。”
崔詩書卻搖搖頭,聲音平淡又低沉。:“算了……”
或許那本就不該屬于她,崔詩書将頭枕在臂彎裡。
路雅看着蜷縮起來的崔詩書,帶着鹽味的海風将崔詩書的衣角鼓鼓吹起,路雅知道那是崔詩書習慣性的動作。
每次隻要事情不再如崔詩書預期中那般的發展後,崔詩書就會蜷縮起身子,将自己躲在了殼裡不再出來。
這讓路雅想起了路邊的害羞草,一旦被人觸碰首先就要合攏起自己的葉子,不過含羞草是因為葉枕細胞的壓力變化,而崔詩書卻是單純的情感回避。
跟對工作的死磕到底的态度截然不同,崔詩書似乎對于情感永遠都是應急避讓的原則,路雅見狀伸手在崔詩書的毛茸茸的腦袋上摸了摸,以作安慰。
*
崔涴清的線索斷了,工作卻依舊還是要繼續的。
昨天的快速離席是個并不禮貌的行為,于是崔詩書今天就更加認真的投入到了植物園項目裡。
項目建設中,崔詩書經常能見到周鹿然,作為賀淮的小秘書,維嘉天啟植物園就是周鹿然磨煉的第一項。
不過對于周鹿然而言,除去詳細制作賀淮的日常行程、會議安排以及公司無數雜事外,植物園都還算是她相對可以算偷閑的工作了。
由此,崔詩書都能看見總是興緻不錯的周鹿然沖她打招呼,周鹿然性格很可愛,活潑開朗,總是帶着一股蔥蔥向上的勁,像是小太陽一般的存在,很快,項目中的大家也都被她感染到,大家還都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
這對于項目的開啟是個好兆頭,至少每個人都會迸發出一種幹勁蠻蠻的樣子,新計劃、新氣象。
從弗耶威納一回到海京,崔詩書就将葉瑤的筆記本還給了周鹿燃,而看到筆記本的周鹿燃當場就哭的稀裡嘩啦,一個勁的對她說着謝謝。
看到周鹿然的感謝,崔詩書是抗拒的,因為她并不得覺得自己應該被感謝,她隻是物歸原主,她甚至還不道德的窺視過裡面的内容,雖然她當時是為了查出關于五年前墜海的真相和尋找崔清涴的下落。
但究其本質,歸還筆記就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隻是沒想到,這番舉動則讓崔詩書在周鹿然的心中也從救命恩人變成了救命女神。
女孩像是成為了崔詩書的頭号粉絲,跟個開心小鳥經常雀躍的圍繞在了她的身邊。
得到了筆記本的周鹿然也終于同意崔詩書幫她一起去找媽媽。
“書姐,我們一會兒去吃飯吧,我都看過了,今天有你喜歡吃的雙倍辣的鮮椒兔子!”周鹿然抱着文件高興的湊到了正在進行盆栽規劃的崔詩書身前。
崔詩書看着笑容洋溢的周鹿然,她那一向疏離的眉目微微舒展,她輕輕點頭。
“好耶!”周鹿然得到肯定後高興的直接就在崔詩書的右臉啪叽了一口,然後人才心滿意足的一溜煙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