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詩書立即挂斷了電話,她連忙跑出屋外伸手一把将已經爬到櫻花樹上搖搖欲墜的周鹿然接了下來。
兩人跌落在地,崔詩書吃痛,她看着右手有些擦傷的周鹿然,無奈的歎口氣。
這人怎麼喝醉了就到處亂爬亂跑的?
崔詩書終于深切的知道周鹿然說自己會酒後發瘋是哪種發瘋了。
周鹿然立即爬起身又歪七八扭的走到一旁,直接就是一嘔。
“你以後可别喝酒了。”崔詩書連忙奪過周鹿然抱起吐的牡丹花,可憐的牡丹花被周鹿然吐了個全身,花朵都垂了下去。
而罪魁禍首的周鹿然則是抱着花盆沖着崔詩書傻傻的笑着。
崔詩書看着人終于無奈的氣笑了,她将人帶到客廳,取出醫藥箱讓周鹿然老實做好,将蘸着碘伏的棉簽輕輕擦拭在周鹿然的手上。
“真的要小心一點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崔詩書擔憂的說着。
“嗯。”周鹿然迷迷糊糊的應着。
明明是極其簡單的對話,崔詩書卻瞬間停了手,不知怎的,她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好像也是在這裡她對誰說過類似的囑咐。
這種異常熟悉又陌生的怪異感讓崔詩書有些恍惚。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病了,好幾次她都會突然的湧起這種奇怪的感覺,但她又無法知道這種情緒産生的原因。
崔詩書揉揉眉心,她将周鹿然安頓好,看見人終于乖乖的躺在被窩裡安然入睡後,她才轉身走向洗漱間開始洗漱。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崔詩書又做起了同樣的夢。
這段時間她總是會重複的做一個夢。她又夢到了曾經的學生時期。
夢裡崔詩書是高一,當時正值酷夏,做完了所有卷子的崔詩書收拾起書包從圖書館離開,她照常從重重的書架廊道中穿過,而似乎是身體習慣一般她轉頭看向了左側的沙發。
跟以往的夢不一樣的是,曾經空空如也的沙發上此時坐着一個人。
那人背對着她随意的翻動着手裡的書,白熾燈打在男生手上像是渡上了一層光暈,他翻動着紙頁,頁面翻動的聲音在耳邊格外的清晰。
像是時間到了,男生立即就回過頭。
他似乎是在沖她笑着,但是光暈朦胧,她看不清對方的臉。
男生站起身,輕車熟路的走到了她的身旁,他自然的直接拿過她的書包懶散的跨在了肩膀上。
對方熟練又自然的模樣,仿佛她們經常如此。
就好像她們早就認識了很久,也這樣陪伴了很久很久。
崔詩書有些茫然。
她跟着人并肩走出圖書館,路上男生一直不斷的說着話,崔詩書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
她的性子喜靜,面對一個一直叽叽喳喳的人,按照以往她是會煩躁的,但是此刻她的心情竟然意外的很好,就仿佛她很喜歡對方這樣絮絮叨叨。
“你畫的什麼?一隻豬?”男生翻閱着她手裡的筆記本。
崔詩書看了過去,她望着上面的圖案開口道:“那是天使。”
“天使不是應該有翅膀的嗎?”對方一愣。
“我忘記畫了。”說着崔詩書拿過他手裡的筆記,取出筆立即在上面填了幾筆。
然而饒是如此,對方還是說道:“是飛豬。”
“……你還是弄你的植物吧,你這樣畫天使會哭的。”
聽此崔詩書立即給人就是一下。
對方捂着被打的肩膀,繼續拿過了她手裡的筆記翻閱着,欠欠道:“或者我讓畫畫老師好好教教你,不過像你這樣的抽象大師,怕是會讓她甘拜下風。”
崔詩書無語。
突然,男生翻着筆記的手一僵,他拿起了一個信封。
信封被夾在了筆記本的最後,其封面上面印着可愛的圖案,他看着信封肉眼可見的眉頭微蹙。
那一向鎮靜自得的臉上露出了計劃被擾亂的情緒,似乎這封信紙出乎了男生的預料之外,他拿着的是什麼漏網之魚。
緊接着這人一把就将信紙丢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像是在丢什麼礙眼的垃圾似的。
崔詩書見狀頓時疑惑:“那是什麼?”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筆記本裡竟然會一封信,她困惑的轉頭看向垃圾桶卻一把被男生溫熱又寬大的手掌将其攬了回去。
男生攬住她的頭,讓她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聲音懶洋洋道:“沒什麼好看的,一個惡搞的廣告宣傳單。”
“崔詩書,你現在重要的是讀書,我會監督你好好學習的。”
說着男生擡手兩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崔詩書。
“無聊。”崔詩書打掉了男生捧住她的手,兩人繼續往前走。
她很快就忘了剛才的插曲,倒是一旁的人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心有餘悸的将筆記本翻的嘩嘩響。
似乎是越想越氣,對方突然憤憤然道:“可惡,到底是誰,居然趁我不注意。”
嘩嘩的紙扉翻動聲裡,崔詩書很快就醒了過來。
窗外鳥鳴陣陣,她坐起身,拉開被褥下床,一看旁邊的卧室緊閉,顯然周鹿然還沒醒來。
崔詩書快速洗漱完畢,她開始準備早餐并熱了一些醒酒湯。
在熬制的過程中,崔詩書不由自主的遊神。
所以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