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南看見他,“嘿嘿”地笑:“被我發現了吧,是不是就是那個女孩兒,還主動找人家!”
紀複白長腿勾過凳子坐下:“找她是為了把題講完,憋一半我難受。”
吳南無力地倒在桌上,“到底誰啊,你要這麼吊着兄弟胃口,我要是過兩天高考還想着這事兒,到時候沒考好都賴你。”
這罪過可大了,紀複白笑道:“這樣吧,從現在開始,下一個出現在教室門口的女生,你就當作是她,别糾結了。”
雖然是玩笑話,吳南還是來了精神,盯着門口:“男的,男的,男的,男……嗯?”
教室門口閃現一個翩翩身影,匆匆進來,給了前排一個同學一盒感冒靈沖劑,又匆匆離開。
吳南坐起來,有點沒反應過來:“蔣老師……算女生嗎?”
紀複白:“……”
吳南又道:“不算不算,蔣老師不算,再等下一個。”
紀複白左手托腮,右手轉着筆,笑道:“為什麼不算,就她了。”
吳南又趴下:“切,真沒勁啊你。”
紀複白心道有勁兒的我倒是敢說,就怕你不敢聽。
吳南又嘀咕:“開玩笑還開個最沒可能的。”
紀複白:“…………………………”
蔣一茉晚上和相親對象吃的晚飯。
本來下午發消息已經把人婉拒了,對方非要晚上見面說。
她當面把“兩人不合适”這話說的更清楚明白了一些,又考慮到現在太多反社會人格的人,情殺新聞頻發,事先斟酌了用詞。
相親男勸她再想想,再考慮考慮,把自己的各種條件又念叨一遍。
說實話條件是挺不錯,但蔣一茉心裡一潭死水,又因對方中午那舉動心生反感,這是真沒辦法。
這時,唐老頭突然來電,叫她幫忙去家訪一下,自己實在走不開。
一聽那邊高談闊論的背景音就知道是在陪校領導應酬。
蔣一茉問怎麼都這時候了還家訪,學生都拿完畢業證了,過兩天就高考了,這時候家訪什麼。
唐老頭說:“人家家長忙呗,今天才騰出空。”
蔣一茉說好吧,又問哪個學生。
唐老頭:“紀複白。我剛跟他家長也說了,他家長說你去也好,小白經常跟他們說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個語文老師。”
蔣一茉覺得這話中聽,心裡暗自得意,看來自己在學生心裡還是有分量的,沒白掉那麼多頭發。
唐老頭又笑說:“我是比不了蔣老師,人又年輕,脾氣又好,能跟學生打成一片,學生們都喜歡你,剛來學校才一年多就拿了優秀教師……”
電話那頭另個男人聲音在遠處嬉笑道:“屁!她那優秀教師都是跟副校長睡出來的,她是林副校長二奶,還有誰不知道?”
那邊背景嘈雜,蔣一茉卻把這話聽得清楚。
唐老頭似乎挪了點位置,那些聲音比剛才離得更遠了,這會兒在說些什麼蔣一茉聽不清,不過用腳趾想也知道在說什麼。
他繼續又道:“小蔣啊,你現在就去吧,别讓小白家裡久等,人家家裡什麼條件,每年給學校捐多少錢,你說話什麼也注意點,雖然說學生畢業了,也輕易别得罪,快去吧。”
說完把電話挂了。
那相親對象見蔣一茉胸脯起伏得厲害,臉上也紅撲撲的,問她怎麼了。
蔣一茉搖搖頭,拿過手邊的玻璃瓶裝山海關汽水,把剩下三分之二一口喝完,打了個小嗝,說:“不好意思,我現在要去學生家裡家訪,先走了,再見。”
相親男還沒來得及再說點什麼,眼見着蔣一茉跑櫃台結完賬,推開火鍋店大門離開,而她喝光的汽水瓶裡,插着的那根吸管口被咬扁咬爛,都是牙齒印。
蔣一茉打車往唐老頭發來的地址趕去。
紀複白家境不錯,住的是三層大别墅,父母親都是生意人,身材和皮膚保養得很好,比大多數同齡人更顯年輕,行為舉止精英派頭拿捏很足,言談又透着從容松弛。
這會兒紀複白竟然不在家,蔣一茉聽他父母說他去同學家給同學輔導去了,她便和他父母先聊了聊。
她首先把紀複白這個學生一頓誇,接着又把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孩子的兩位家長誇了誇。
紀複白父母還算受用,整個過程笑容以待,又說孩子的學習他們倒是不愁,但愁的是孩子不願按照他們規劃的路來走。
這樣那樣聊了一會兒,門開,穿着藍白運動款式校服的少年單肩背着包,推門進來。
穿過玄關隔斷,修長身形一頓。
蔣一茉聞聲回頭,見少年眉間登時微褶。
原來好學生也怕家訪,她心下失笑,又覺得他壓根兒沒必要擔憂,全校老師們誇他還誇不過來呢。
“小白,愣着幹什麼,快過來跟蔣老師打招呼。”紀複白媽媽招手。
紀複白拖着腳步來到下沉式客廳,整個人看着沒多大精神,心情也很一般的樣子。
紀複白:“還是老師的時候不來家訪,已經不是我老師了,跑來幹什麼,蹭飯?”
蔣一茉:?
因聽出一點揶揄,蔣一茉心裡翻騰一點無可奈何的氣,又見那高大個子晃過來後,半點猶豫也沒有地端起她面前那杯水。
不是——
她嘴剛張到一半,提醒不及,少年微微仰頭,凸起的大喉結滾了兩三下,一大杯水全給他下了肚,一口沒給她剩。
“……”
蔣一茉舔舔唇,第一次家訪難免緊張,坐這兒半天沒喝一口水,剛說渴了……得,繼續渴着吧。
“小白,怎麼這樣說話?”紀複白爸爸皺眉道。
“我都已經畢業了,她當然不是我老師了。”紀複白把水杯放回原位,順手又倒滿一杯,“難道你們希望我複讀,繼續給她當學生?不至于吧,高考前這麼咒我?”
紀複白爸媽&蔣一茉:“……”
蔣一茉:她就說他嘴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