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茉覺得沒法聊了,也沒什麼可說的,她關上火道:“給你煮了牛肉青菜粥,晚上可以吃一點。”
紀複白:“我不愛吃牛肉和青菜。”
蔣一茉:“那就倒掉,不過我沒時間替你倒了,等保姆來了,你叫她幫忙弄一下吧。”
蔣一茉洗了洗手,準備去拿包走人。
紀複白跨步擋在她面前,看了又看她,軟了聲音求:“别去,行嗎,我想你留下來陪我。”又抓了她手摸自己額頭,“我還在發燒,你怎麼忍心丢下我一個人在這兒,蔣一茉?”
摸着還溫熱的額頭,望着那緊蹙的眉心,蔣一茉略微心軟,卻又再一次在心裡問自己:你在做什麼,蔣一茉。
她抽出手,冷靜道:“不要道德綁架,本來我也打算熬好粥就走,你自己按時吃飯吃藥,你是18歲,不是8歲,我沒有照顧你的義務。”
她繞開他,拿了包離開。
關門聲在寂靜别墅的挑高上空久久盤旋不散。
等到終于恢複往常沉寂後,一切都像是紀複白的一場幻想。
他竟拿不準蔣一茉是真的來過,還是他燒糊塗了在這兒自導自演。
他心痛得有些喘不上氣,竈上那鍋粥在提醒他,蔣一茉是真的來過,也是真的抛下他走了。
他端起琺琅砂鍋,扔進旁邊大水槽裡,雙手撐着水槽,怒火盎然的黑眸和餘溫下還在咕嘟咕嘟冒泡的牛肉粥持續較勁,互相添柴加火,連同周遭空氣都在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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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天氣太熱,蔣一茉回到家,趕緊先打開空調。
跑去浴室沖了涼,吹幹頭發,化了妝,換上一條淺黃色的長裙。
鏡子裡的她煥然一新,紗裙仙氣飄飄,五官小巧而精緻,肌膚雪白又無暇,唇上一抹蜜桃粉,兩顆黃色小花樣式耳釘點綴耳畔。
一切都挺完美。
可她臉上始終提不起什麼笑來。
在床邊呆呆坐了半晌,王衍之的電話打來,她才回神,拿了包下樓。
吃飯的西餐店環境溫馨雅緻,深藍色矮背沙發配胡桃木桌椅,店裡四周多以淺淡鮮花和高挑綠植點綴。
蔣一茉跟着王衍之來到預定的卡座,座位上放着一束花,主花是粉色郁金香。
她看一眼王衍之,對方說:“囑咐店家準備的,你現在應該還喜歡郁金香吧?”
蔣一茉沒回應,把花放到裡側,坐下。
她從沒喜歡過郁金香,何來“現在應該還喜歡”?
想想又覺得算了,沒必要說出來令雙方尴尬,畢竟在她之後,王衍之又交往過兩個,誰知道這是哪一任的喜好,被他記岔了呢。
蔣一茉低頭翻菜單,說:“這家店是别人推薦給你的?感覺不像是你會喜歡的風格。”
王衍之道:“和一個甲方吃飯,對方推薦的,說這裡适合和女朋友來吃,我就想着得帶你來一回。你應該喜歡這兒吧,安靜,不張揚,不像有些西餐廳給人很有距離感。”
蔣一茉不語,繼續翻菜單。
這時,有人進店,走過來和王衍之打招呼。
蔣一茉擡頭,認出來是王衍之的一個女性朋友,也是他們當初大學廣播站的,經常和王衍之一起主持校内節目,被人戲稱一對金童玉女組合。
女生也認識蔣一茉,大學時,王衍之經常帶蔣一茉和他們廣播站的人一起吃飯。
女生對着蔣一茉微微點了下頭,又看向王衍之,笑容意味深長道:“還以為你是匹好馬呢,原來不是,這麼多年白跟你認識了。”
王衍之無奈“啧”了聲。
那女生更加開心,笑了兩聲,又附耳跟他說了兩句什麼,回到自己那桌去了。
等女生走了,王衍之道:“小茉,你應該還記得她吧?”
蔣一茉點點頭。
王衍之有很多女性朋友,唯獨這個女生,蔣一茉因為她和王衍之吵過架。
王衍之應該也沒忘他們曾經因為他這個女性朋友吵架的事,于是說:“她剛跟我誇你來着,說你比以前上大學那會兒更漂亮了。”
蔣一茉淺淺笑了下,心裡卻無波瀾。
點了菜,一邊吃着,兩人一邊閑聊。
王衍之問蔣一茉,怎麼幾年都沒再找過男朋友。
蔣一茉說:“我比不得你人緣好,人脈廣,我除了學校就是家裡,沒有機會接觸太多異性,相過幾回親,也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