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周語洲第一個仰着脖子往外看。

“代拍。”場務說完就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化妝間，搞得周語洲忍不住感慨一聲：“我們真是好起來了，居然都有代拍了。”

韓靖羽也沒受過這種待遇：“他們真的能隔着一個山頭拍清楚我們嗎？也太努力了點吧。”

周語洲點點頭：“是啊是啊，不過還好我們糊糊的，真是猜不到是來拍誰的呢。”

他說完朝着祝眠擠眼，祝眠承受不住立刻甩鍋：“肯定都是來拍宋老師的。”

論起國民度，祝眠自認肯定比不過宋什懿。

《撞車》的劇本十分政治正确，主角又是華國人，獲獎的時候才二十一歲，雖然是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新人演員，但也算是為國争光，去年所有的主流媒體都在争先恐後地報道這部電影的成功。

因此，大部分對電影感興趣的人都對宋什懿這張臉印象深刻，再加上長得好看，屬于是那種在内娛死忠粉不多、但誰來了都得特意看上兩眼再走的類型，也俗稱路人緣吧。

宋什懿直接拿起手機打開微博為自己佐證：“祝老師微博粉絲比我多三百多萬，看概率也應該是來拍祝老師的才對。”

“好了大家不要争了。”韓靖羽打着圓場，趁機攪渾水：“肯定是來拍碌碌無為的，臣先告退了。”

“……”祝眠無從辯駁了，抿着嘴打開微博找自己的個人站子。

青州部分海拔高地勢險峻，基本沒有站姐或者代拍冒着生命危險頂着高原反應來拍幾張照片。但衡店就不一樣，作為商業化許久的影視城，代拍文化根深蒂固，可随機在不同位置刷新。

他拍《長見亭》的時候就遇見過幾個，但不是特意來拍他們的，隻是湊巧了蹲到這個劇組，就架起相機拍上幾張，看之後能賣給哪個站子。

如果沒人買，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拍了。

他輸入自己的名字，果然在幾個站姐的賬号裡看到了《瘟神》的路透照，從ip來判斷不像是本人到場，而像是買了代拍手裡的照片。

倒是還顧忌着劇組曝光，給圖片進行過處理才發出，看不清衣服發飾的材質類型，就連武器也被貼紙糊得結結實實，隻露個臉。

不算過分，也替他在沒辦法參加活動的進組時間裡固了粉。考量着藝人團隊與粉絲之間的尺度，祝眠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管。

這種事情還是針對代拍、或者以劇組的名義發聲比較好。

……

被推遲的時間逐漸到來，演員各自坐車去往拍攝場地。

現場蹲守的代拍已經被謝與柯指揮着一群保安轟走了，裡裡外外圍的又是欄杆又是人，可惜拍的是外景，需要一定的自然光線，不然謝與柯能把整個場地用黑布蒙起來，誰也别想拍到。

這幾場戲全是群戲，從演員的站位到彼此接話的節奏都是個磨合的大問題，梁铮為此都少睡了倆小時，起來把分鏡頭改了又改，黑眼圈此時此刻十分濃重。

好不容易走完幾遍戲，沒問題了，開始正式開拍，又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了一架無人機，轟隆隆慢吞吞地從衆人頭頂溜過，底下的攝像頭紅光一閃一閃地入了鏡。

衆演員：“……”

謝與柯拿起對講機：“給我打下來！不對……查一下價格再打！”

真是夠了，梁铮險些要抓扯自己的頭發：“啊啊啊啊，還好發現得早，還好我沒開機。”

受不了了，謝與柯撸起袖子：“我去抓人。”帶着三個保安就走了。

梁铮十分心累：“各位演員老師辛苦，我們先休整一下吧。”

祝眠放下剛剛架起的武器，甩了兩下收進後背的刀鞘，突然又覺得眼睛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頓時無語：“誰開了閃光燈……”

天氣不是很晴朗，陰沉沉的，又被頭頂的遮光闆擋去一半光線，突然從某個角落亮起的閃光燈就格外醒目刺眼。

“怎麼這麼不專業？”周語洲完全無法理解：“打擾我們正常拍攝，他們又能拍到什麼呢？”

周圍算是半個小山頭，全是雜草和樹木，又有高低落差，看不清人在哪。祝眠也隻能循着大緻的方向去找，近處的沒找到，倒是在遠處看到幾個紮堆站在小闆凳上捧起攝像機朝着這面猛拍的青壯年男子。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意圖，角度不好拍不到正臉，不如通過閃光燈來吸引注意，讓祝眠自己主動看向這邊。

祝眠意識到自己中計，閉上嘴巴，又很想罵人：“這也太——”

宋什懿突然冒出來擡着下巴往前看，接罵：“太不要臉了。”

祝眠又有點猶豫：“這樣說會不會不太好？”

一扭頭，旁邊的宋什懿已經從助理包裡拿來自己的手機，用燈牌應援模拟器打了一整排“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滾給代拍看了。

祝眠：“……”

他已經能預料到今晚的瓜組裡會發生什麼了。

不過有人替罵确實不要太爽。

祝眠擡起手揉了揉被閃得不太舒服的眼睛，繼續觀望，良好的視力足以看到對面的沒素質代拍對着空氣破口大罵，還朝宋什懿比了個中指。

他不由自主笑了出聲，然後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宋什懿的手。

宋什懿很哀怨地看過來：“我倒也不是這麼沖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