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眠就這麼夾在兩人中間竊竊私語：“你和他有矛盾？”

宋什懿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眼神很無奈。

“好吧。”祝眠懂了，安慰道：“可以理解，跟你沒關系。”

“你這就理解了？”宋什懿半句話沒說就被猜透，十分新奇道：“我們現在已經這麼默契了？你理解到什麼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往祝眠這邊蹭，步步緊逼，每一步僅走出一厘米。

祝眠也不躲，不顧自己在另一邊離那個小演員還有将近三米的距離，默許自己跟宋什懿親親密密地湊在一起，猜道：“他是不是對你很不爽。”

宋什懿點點頭：“怎麼看出來的？”

“不用看出來啊。”祝眠輕描淡寫道：“在我剛知道有人讀了半年首電就輕飄飄退學的時候我也很不爽，而且這個人非科班出身居然演技還可以，那我學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

宋什懿從未想過這種角度，眼尾耷拉下去，一瞬間整個人都愣了，過了半天小心翼翼道：“你真這麼想？”

祝眠對他微笑：“你猜？”

來不及猜了，梁铮那邊已經喊了一句“全場安靜”，無奈，宋什懿隻能退遠了半步，站在自己該站的位置上，朝祝眠很不滿地做口型道：“告訴我。”

一直到這一條很順暢地過去，宋什懿才能卷土重來地湊回來：“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

是他自己要問的，祝眠也很慷慨地說了實話：“一開始确實有一點。”

“下場戲是什麼，我現在去跟謝與柯說把我的哭戲提前。”宋什懿鎮定道。

“期待。”祝眠忍不住說出真心話。

“……”宋什懿不幹了：“不要這樣。”

他又不算敏銳地抓住祝眠話裡的轉機，逼問道：“後來呢？後來呢？”

他抓住祝眠的手腕晃晃晃：“後來就不這麼想了？為什麼呢？”

“後來——”祝眠被脅迫着回想起半年前的事情，被晃得有點站不穩，卻又被時機巧妙地扶穩重心，幹脆不管了，放任宋什懿的動作。

“當時《真作眼》的時候我去看你演戲，第一印象就覺得這個人雖然……但是演技還挺好的。”

“雖然什麼？”宋什懿不滿。

祝眠裝聽不見：“後來《瘟神》立項我看到你在拟邀名單上就去看了你的戲，覺得你确實很适合這個角色，之後就是相處下來覺得你人也還挺好的。”

“所以你對我的第一印象不算好。”宋什懿隻抓重點，面色不善，一副被辜負的樣子：“但是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可是很好的。”

祝眠簡直像聽到什麼瓜組密談，半點不信甚至覺得荒謬：“誰對着有好感的人會明知故犯地把他和邀約競争對象一起喊到家裡當面對峙？誰會信？”

宋什懿聽了要氣死了：“祝眠！”

場記湊過來打闆：“五十一場三鏡一次。”

幾秒鐘内，宋什懿立刻收斂表情進入角色，十分敬業說入戲就入戲說出就出，除了喉結被氣得有點泛紅以外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祝眠也毫不心虛地接戲，對面的小演員也沒表現出半分不屬于劇本之外的情緒，很有職業操守地把這一條順利通過了。

宋什懿絲毫不像被打斷過，跨步湊上來堵在祝眠眼前無縫銜接道：“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哪裡不對嗎？難道我會喊很讨厭的人莫名其妙來我家裡？”

祝眠确實也對此很不理解，不懂宋什懿為什麼要這樣做，總不能是為了擴展Brian對華國年輕男演員的認知——

宋什懿無語至極咬牙切齒：“當然是因為我向Brian推、薦、了、你。”

吧？

祝眠難以置信地看向宋什懿，臉上所有表情全部清空：“你——”

梁铮喊道：“來我們再保一條。”

宋什懿狠狠沉下一口氣，又退遠半步，微笑面對鏡頭。

祝眠也按捺下心間震顫，極為配合地完成了工作。

這下梁铮喊“咔”之後，就沒人搶着說話了。

“……”祝眠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隻能淺淺湊了上去，兩根手指扯了扯宋什懿的廣袖，不确定道：“這是真的？”

宋什懿扯了扯嘴角：“是假的。”

祝眠雙掌合十祈求原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宋什懿好不容易小發雷霆一次，轉過身去不理人，飄逸的廣袖跟着被掀動。在身後晃晃蕩蕩，看得人格外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