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祝眠拉住了那段袖口，稍微用了一點點力，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小下：“宋老師才跟我見了兩面就開始替我着想工作我真的太感動太感激、太意想不到了，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宋什懿絕不回頭，聲音悶悶地從正面傳來：“暫時不想。”

祝眠誠心誠意，隻是顧及還在工作，聲音放到最小：“我真的錯了，要怎麼樣才能補償你？”

宋什懿很值錢：“不知道。”

“那你幫我想想好不好？想好了再告訴我？”祝眠用一種哄小貓小狗的語氣，一邊哄騙一邊歪着頭湊上前去想看宋什懿的表情，被敏銳地躲開，兩個人就這麼繞圈圈。

宋什懿被拽着袖子，差點把自己纏住，最後隻能順勢下個台階，微微前傾：“無論什麼你都答應？”

他雙眼格外較真地緊盯着祝眠，祝眠就一時鬼迷心竅：“當然。”

那還不錯。宋什懿隐約被哄好了，扯回自己的袖子，端莊矜貴地走回自己的站位：“那好好工作吧，回去我慢慢想。”

……

小旗終于等到祝眠下戲，一邊上保姆車一邊歎為觀止：“你們兩個的相處模式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你們同居的那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祝眠佯裝無事道：“什麼也沒發生啊。”

發生的事也說不出口啊，聽着跟他倆擦槍走火了一樣。

小旗還在擔憂，語出驚人：“萬一他讓你陪睡怎麼辦？”

祝眠吓得把手機丢了：“你在說什麼，他是直男。”

“哈。”小旗對天發笑：“你們兩個有哪個像直男，真正有人性的直男是做不出這些事情的。包括但不限于：和同性演同性戀、和同性同居、和同性半夜單獨看劇本、給同性送藥、給同性安排工作機會等。”

祝眠反駁：“你這是性緣腦。”

小旗：“……ok。那你敢說你一點沒覺得奇怪？”

“奇怪又怎樣？”祝眠彎腰撿起手機，透過保姆車車窗望向不斷後退的景象，語焉不詳道：“反正也不會有什麼質變，熬過劇宣期還能繼續做朋友。”

他說這話的時候情不自禁想到齊偌，心下除了厭惡還有怅然。

隻是普通朋友都能鬧得這麼難看，要是真的發展出什麼不好的關系，豈不是更難收尾。

性取向什麼的，不過是各自謹守底線的借口而已。大部分人喜歡的不就是長得好看身材好的嗎，就算結不成什麼浪漫關系，上個床還是綽綽有餘的。

“啊……”小旗隐隐約約聽懂了幾分言外之意，忍不住打着圓場：“宋什懿他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啊？”

祝眠聽了，轉臉過來，輕飄飄道：“我又沒說他。”

……

幾個演員總有一起上班的時候，正好湊到同時間走進化妝間，這位宋什懿的大學同學來加了祝眠的微信。

“我特别喜歡《長見亭》。”小演員真情實感道：“我覺得學長你的演技真的特别好。”

祝眠畢業兩年半了，對娛樂圈這個遍地科班出身的裙帶大染缸沒什麼話說，更沒被借此攀過關系，一時間還有點不習慣，下意識禮貌道：“謝謝，沒有沒有，合作愉快。”

小演員又說了幾句，大概是問祝眠能不能讨教一些專業問題，祝眠點點頭同意了，過幾分鐘才顧得上看手機裡留下來的備注：紀言。

确實無論是臉還是名字都沒印象。

宋什懿一直沒吭聲，等人走遠了才幽怨地看過來，學道：“學長……”

“打住。”祝眠簡直是立刻打了個顫，并不想提升關系的複雜程度：“好好工作。”

“首電有這種四處叫學長的傳統嗎？”宋什懿挪了挪笨重的椅子，向祝眠湊近些許：“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你才上幾天課。”祝眠也不再避諱這個話題：“百科都沒來得及挂上你的學生身份就被取消了吧。”

想想自己少得可憐的首電學習史，宋什懿覺得不無道理，暫時對此偃旗息鼓了。

“不過……現在不是上學時間嗎？我記得大二的課還挺多的。”祝眠回憶道。

首電不太主張讓學生在畢業之前出演過多影視劇，因此課排得都很滿，祝眠那個時候也沒簽公司，很早期的戲也都是在寒暑假抽空進的組，沒耽誤過正經學習。

不過紀言現在能出現在這裡，大概是因為翹課了吧。

也是會自己給自己找假放。

看祝眠把頁面切走，沒和紀言再聊些什麼有的沒的，宋什懿也閉上了嘴，保持着微妙的心知肚明：“别管他了，我們快來對戲。”

祝眠剛放下手機拿起劇本，場務就突然推開化妝間的門，急匆匆地通知道：“所有演員老師上班時間延後半個小時，現場出了一些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