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内。
住得沒之前那麼方便後,祝眠也沒這麼頻繁地串門了,這還是搬到衡店之後的第一次夜會。
他把其中一盒水果遞過去:“猜猜我聽到了什麼?”
宋什懿接過來幫忙打開扣得死緊的包裝盒,把塑料叉子插好再遞回去:“不能是聽到紀言罵我了吧?會這麼巧?”
祝眠也就順勢接過了,坐在沙發上開始進食:“嗯,說你是裝貨。”
“我好可憐啊。”宋什懿賣慘,走過來就着祝眠的手咬了一塊:“還挺甜的。”
祝眠的手很微妙地停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吃,不顧宋什懿的嘴唇到底有沒有接觸到這根小小的無辜的叉子。
“你們有什麼過節嗎?”祝眠還是不理解。
“應該沒有吧。”宋什懿對此毫無印象:“上課的時候有輪到幾次搭檔,都沒什麼不對勁。”
一切的厭惡都從他退學的消息被得知才開始。
不是很懂,祝眠拿起手機打算換換腦子,卻看到紀言發來幾條消息。
【紀言:打擾了,學長等一下有沒有空呢】
【紀言:十分鐘就好!】
【紀言:明天的戲我有一個很小的地方想請教一下……】
請教?祝眠早在剛剛就把明天的台詞背完了,回想了一下大概劇情。
紀言演的鬼差對顧無為很不滿,涉及到一些前世背景故事的原因,顧無為本人現在也不知道這種不滿從何而來。但為了公事,這位鬼差還是得為沈碌和顧無為提供助力,因此這種态度就需要被仔細琢磨一下。
“你吃吧。”宋什懿走遠了拿起浴袍,不見外道:“我去洗個澡。”
祝眠還在想劇本,随口“哦”了一聲,幾秒後聽見浴室響起水聲才猛地回神。
這種酒店的浴室很少采用完全遮擋的牆面,通常都是玻璃或者推拉門,看人肯定是看不清,但多少能看到點影影綽綽的動作。
……怎麼就洗上澡了。
就這麼隔着一層玻璃赤/身/裸/體什麼的,真是有點超過。
雖然裸的并不是他,但祝眠還是為此輕咳了一聲,耳根發熱。
為了轉移注意力、别讓宋什懿開門看到他燥得從鎖骨紅到顴骨,祝眠振作精神,認真回複起紀言的消息。
回複的過程中,祝眠也稍微對紀言這人增添了些許認知。
他理解人物的角度很對,也沒問過什麼弱智得令人發指的問題,一切都還算得體,乍一看就是一個對自己工作十分上心的标準演藝圈新人。
而且也很真摯,絕對不多浪費祝眠丁點時間,問完之後還接連道謝。
怪怪的。
祝眠說不好,但本着職業道德,還是在十分鐘内耐心地回答了幾個問題,并且婉拒了紀言要給他帶下午茶的道謝方式,推辭說自己要保持體重。
這十分鐘過去,宋什懿還沒洗完,看來洗得很精緻。祝眠索然無味地放下水果叉,很道德敗壞地挑準一塊果肉戳戳戳,忍不住豎起耳朵聽着浴室傳來的動靜。
又十分鐘後,宋什懿終于滿身水汽地推門而出,濕潤的空氣被一同帶離,自主向祝眠逼近。
祝眠一下站了起來:“我吃完了,我先回去了。”
“别急啊。”宋什懿頭發沒吹,隻是随便擦了擦,現在還在持續滴水,不小心滴落在頸窩,又或是順着脖頸的線條緩慢留下一道水痕。
祝眠努力把視線從宋什懿臉上移開,隻不過方向發生了一些無法控制的變動,向下飄忽去了。
領口還挺深。
宋什懿還很埋怨:“玩了會兒手機就不管我了,手機上有什麼啊這麼好玩?”
“沒玩。”祝眠原地站着沒動,終于看向地面:“紀言找我問劇本的事。”
“哦,回消息去了?”宋什懿反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劇本:“你們那點對手戲有什麼好問的,還是我的問題比較多才對。”
“來吧祝老師,快跟我對戲。”宋什懿就這麼湊了過去,抓着祝眠的手肘強迫他坐下,已經突破常規社交距離。
祝眠沒掙開,隻是不太情願地問:“有什麼好對的,又沒什麼重戲。”
紀言這種小新人問問也就算了,作為一個成熟的演員,這對宋什懿而言已經不算是一個合理的拖延時間借口了。
“明天雖然沒有,但是下個月就肯定有了。”宋什懿未雨綢缪道:“為了準點下班,祝老師就不能教教我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抓着祝眠的手肘,隔着一層純棉的單薄面料,力度很輕,但不太能隔絕溫度。
祝眠有點想開空調了,浴室的水汽太濕重,有點令人呼吸困難,總要格外調動更多力氣去維系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