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一直靜音閃爍。祝眠緩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拿開手機,發現是範洪一直撥來電話。
電子合同已經簽署,就差選址和招新。
祝眠有氣無力地挂斷電話,點開消息,最終敲定了一處地址,把付款方式更改為自己的工資卡。
有點累,精力好像随着錢一起流走了。
體溫随着室内空調緩慢回溫,到這會兒才稍微有些燥熱。祝眠這才舍得放自己坐下,卻突兀地感知到胯骨處的硌。褲子的口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扁平的,不算尖銳,但在這個姿勢下存在感極強。
祝眠被硌得發疼,眉頭微蹙地從口袋裡掏出罪魁禍首——是張房卡,可以直接刷開宋什懿的房門。
細小的不爽被清空,祝眠緊繃的肩頸忽地釋然。
到時間了,他該去找宋什懿了。無論是給傷口換藥還是躺在一張床上等待第二天工作的降臨,都是機會有限的,不容缺席的。
祝眠站了起來,拿了套睡衣和洗漱用品,二十秒内直達宋什懿房間門口。
“嘀”一聲房門被刷開,祝眠收好房卡,輕推開門,聽到裡面傳來的通話聲。
是宋什懿的聲音,語調聽起來很親切,大概是在和家人報平安。
“真沒事真沒事,你們别在網上亂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也不用趕過來探班!馬上殺青了我就能回家,現在我有工作我忙着呢,你們也自己好好上班。”
宋什懿勸到這裡,擡眼撞見玄關正猶豫要不要進來的祝眠,朝人晃了晃手,嘴上亂七八糟地挂掉了電話:“不說了我這邊有點事,下次再聊啊拜拜……”
電話被挂斷,宋什懿把手機丢在床面,語氣是被擱置十幾個小時終于重新收到關注的愉悅:“來嗎,換藥?”
“嗯。”祝眠轉身走向一旁的床頭櫃,開始消毒戴手套。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換藥效率高了不少。宋什懿幹脆直接坐在床沿仰起腦袋任憑處置,另一邊還能走神地玩祝眠的外套拉鍊。
“好了。”祝眠收好使用過後的垃圾,摘下手套:“今天感覺會好一點嗎?”
“當然會比昨天更不疼一點。”宋什懿迫不及待地直擊重點,還輔以動作示範:“我現在都可以點頭了,沒什麼感覺。”
祝眠裝聽不懂什麼意思,轉身作勢要走,果然被宋什懿眼疾手快地攥住小臂,截住了離開的趨勢。
“我要洗澡。”祝眠企圖輕佻地掠過,卻被宋什懿眨着眼睛見招拆招:“我幫你脫?”
在糾結“要不要回絕”以及“怎麼回絕”的幾秒内,宋什懿已經牽着祝眠的手湊到臉龐,猶疑地輕嗅:“有煙味。”
祝眠立刻停止住抽回手的意圖,半真半假道:“謝與柯抽的。我剛剛碰到她,她說最新的協商結果下來了。”
“是嗎?”宋什懿也不表明自己是信了還是沒信,用尖銳的犬齒很輕地咬了一下祝眠的指腹。
沒等祝眠喊疼,就收回狠勁,舔了一下被咬出來的微弱凹陷。
“嘶。”祝眠猛地抽回手,不知如何安放。
宋什懿笃定:“就是手上的味道。”
他開始尋找别的證據,起身逼近祝眠。祝眠并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身體先思緒一步進行躲避,卻被先一步抵住了兩///膝中間。
再後退一步,肩胛骨貼上牆面,祝眠被堵在緊縮的空間裡,隻能稍微分開///腿,卻又被得寸進尺地卡入。
“……夠了沒。你就不想知道協商的結果?”祝眠努力扯回話題,下一秒卻被手掌按在胸骨,強制搜身。
“沒夠。”宋什懿語氣是與行為相悖的親昵:“我要讨債。”
他說完又開始徑自思索:“先從哪裡開始呢?下手還得重一點才行,不然又有人要怕癢了。”
“……”祝眠一下閉嘴了,自暴自棄地回避視線,隻有手還掐在宋什懿手腕上,試圖對未來的侵略進行預知。
也不知道到底哪裡能藏東西,那隻手似乎真的在按部就班地進行搜查,姿态和力度十分禮貌,隻是落點不太符合常理。
更脆弱更集中的部位,祝眠試圖控制肢體不太過激,卻在下一秒直接被掐得呼吸一緊。
他發出一聲明顯是被逼迫出來的、不太體面的輕哼,然後立馬擡手捂住了嘴。
“嗯?”宋什懿放松脊椎觀察祝眠的表情,收回隔着内搭放在對方胸口的手指,明知故問:“碰到哪了?對不起,是不是太重了。”
手指複又觸碰,貼在了肋骨邊緣,感知整個胸腔難以遏制的顫抖。
似乎是好心放過,卻又心機深重地下行而去。
祝眠其實并不想躲開,隻是觸摸而已,不至于引發什麼誇張的反應。但身體和神志分離,他還是怕癢地掙紮了幾下。
卻被手掌制止一般直接按在小腹。
像被揪住後頸,祝眠被燙得一下沒了動作,不能輕舉妄動。掌心的溫度無法被布料阻隔,顯得格外危險,無論是誰的動作都會加重這種摩擦,從而引發更深的動亂。
因此,就算被略微過分地探入口袋,也根本不能逃脫。
“宋什懿!”祝眠忍無可忍地打斷。倒是奏效了,沒有摸到任何東西的手指故作乖巧地退了出來,又沿着腰際繞到後方。
“……你。”祝眠伸手掐住不太懂事的罪魁禍首,表情已然有些混亂,咬牙道:“後面根本沒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