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吓人啊,我去。”小旗關上門,忍不住捂住胸口:“還好你這幾天……”
“噓。”祝眠出聲打斷,并沒有在室内直接坐下休息,而是随手拿起了保镖先前放在桌上的掃描儀器,掃視着房間裡或許存在不對勁的地方,靜候着儀器的警示。
紅光穩定長亮,并不存在針孔攝像頭。并不确切的安全性,祝眠難以掉以輕心,轉臉望向最接近“隐私”意義的床位。
潔白的、存有清潔折痕的、一塵不染未動分毫的床單被罩。祝眠行至床側,突然毫無預兆地把被子掀開。
他開始破壞性十足地打碎這份表面的潔淨,被子丢到地上,床單掀飛,枕頭要裡外拆開,床墊更是可以被拽離。
“咔哒”一聲輕響,祝眠動作一頓,敏銳地盯住聲源。床頭床墊與床闆的縫隙,在枕頭和靠背的遮擋下,什麼東西被漏到了床底。
可以用指尖輕巧拾起的、小型的竊聽器,一閃一閃地迸發着隐秘的紅光。
小旗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後背發涼,不敢發出分毫聲響。
……
很快,這份不該存在的東西被一并送往派出所。
事發緊急,該拍的戲還是得拍。祝眠垮着臉上妝,眉心始終松不下來。
宋什懿也在和團隊進行危機處理溝通,一方面繼續檢查房間,一方面已經開始草拟公關文案。這種周全并不足以帶來安全感,反而是一種對于即将到來的危機的默認。
短暫的會議結束,宋什懿回到化妝台邊,朝祝眠眼前打了個響指:“在想什麼。”
祝眠回不過神:“想退圈。”
還好宋什懿的房間裡沒有檢查出來任何東西,不然祝眠真的可以安詳離去了。果然人就是不能留下任何隐患,一旦行差踏錯半步,以往犯下的任何過錯都足以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有外人在,宋什懿不好把話說得太有指向型,隻好斂下神色輕聲安慰:“營銷号已經開始造勢,針對的方向并不在我們。真有什麼确切證據的話,就不會是現在這種下水力度。”
祝眠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權當對宋什懿的回應。
作為藝人,他确實知道宋什懿說得沒錯。但眼下對方的消息過于靈通,私生或許隻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那枚竊聽器——這無法讓他不擔心。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或差,如果不是這些天都待在宋什懿那邊,他和小旗說不定多少會談及這些事情。并不是對方沒有意圖,而是巧合之下沒能達成罷了。
肩頭一熱,是宋什懿的手指施以一些放松的力度,關切地緩解他軀體上的焦慮狀況。祝眠下意識放松肩頸,這才發現附近的肌群已經用力到發麻。
“下午我陪你去吧。”宋什懿的聲音近乎耳語。
“好。”祝眠沒再拒絕。
當天下午,謝與柯一輛車把三個演員送到了派出所,和被拘留的酒店保潔私生當面對峙。
一見面,祝眠就覺得不太對勁。
面前這個保潔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年齡,普通話不太标準,穿衣打扮也很樸素,從刻闆印象來看,并不像是會狂熱追星到潛入藝人房間的私生群體,甚至感覺她都不太愛上網。
周語洲是唯一一個近距離接觸過的,他一看到這張臉就十分笃定地對民警斷言:“就是這個人!”
保潔擡頭看了周語洲一眼,又這麼順着掃過祝眠和宋什懿,重新低了下去。
态度平和,情緒毫無起伏。比起遇到自己喜歡的藝人,更像是遇到路邊不知道什麼人,可能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在詢問室做完筆錄,祝眠跟着民警走出辦公區域,大廳中,謝與柯和宋什懿正和負責的民警了解情況。
“我們确實在她手機裡找到了一個微博賬号。”民警取出證物,打開微博頁面:“這個賬号從一周前開始記錄她的私生生活,也就是作案過程。有幾條博文現在被營銷号截圖轉發,曝光度很高。”
謝與柯接過手機,祝眠也跟着湊了過去,一并翻看起手機裡的内容。
能看出是個熱愛網上沖浪追星的用戶,主頁轉發了很多藝人資訊,沒有固定飯圈,而是什麼熱度高就看什麼。
直到一周前,用戶開始發布大量原創博文。
“上下班就知道對着粉絲賣笑,看了真覺得可憐,媚粉技術都不到家的明星應該回爐重造。”
“小糊豆升咖了就是不一樣,太廢物了拿不到服裝代言還得自己買。花了幾集片酬?對自己真好啊。”
“貴價确實不一樣,折下來夠回饋粉絲幾次逆應援?為什麼有人搞不懂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給的呢?”
“為什麼不心存感激?”
“藝考成績是買的嗎?背台詞背這麼慢,是從小學開始就放棄文化了?”
“路演也不會說好話讨好一下粉絲,唯一的優點就是人還算老實吧,敢偷偷找嫂子的話真的想讓你身敗名裂。”
“上班真的很辛苦,我的辛苦是誰帶來的呢?”
“看着你睡得這麼熟,我也是既開心又不開心。怎麼可以這麼安心地睡着呢?好像看看你醒來會是什麼表情。”
“……”
還好沒讓周語洲看見,真怕他三天三夜不敢睡覺。
謝與柯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擰着眉心吐出了。她把手機還給民警,民警重新收納好證物,解釋道:“調查期間,裡面的内容已經存檔,稍後會聯系平台進行賬号封鎖,控制影響。”
“謝謝。”謝與柯點了點頭,已經開始疲憊地思索劇組公關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