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上不乏金樽清酒、玉盤珍羞，若果是來吃飯的，那按皇帝說的意思沒錯，這個家宴，吃好喝好就可；但若是來找事的，那可太不好了，大冬天的淨找不痛快。

莊離大概也猜到這是一場鴻門宴了，不過他帶着系統，天不怕地不怕，一問就是開外挂。

可惜有時候系統也幫不上他。

比如，當有一個言出必行專坑新手玩家的可愛NPC嚴一舟時。

這是莊離對他的定位，因為嚴大人那天小嘴巴一張一合，莊離就真的需要在壽宴上背點古詩了。

就聽皇上正對太後說：“朕聽聞禮部侍郎說莊公子很擅長吟詩作詞，不如讓他作上兩首，給母親助助興？”

皇太後點頭：“甚好！哀家也正想一睹莊公子風采。”

此時的莊離：系統！你能連上wifi嗎？給我整的古詩文來。

系統：（升級中，莫挨老子。）

莊離：……

在他正準備問候一下系統研發者的全家時，皇帝突然喊他的名字：

“莊慕青。”

第一次被人叫字有些不習慣，莊離：“到！”

莊離：……

莊離又恭恭敬敬的說：“皇上。”

皇上也不拘小節，放過了他那點小過錯，說：

“你也聽到了，那請吧。”

莊離無奈，從座位出去，硬撐着若無其事的走到大殿中央，周圍人的目光“刷”一下全聚過來了，把他吓的社恐都要犯了。

他思索片刻，緩緩開口。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好！”

“嗯，不錯不錯。”

“他家不是習武的嗎，我看詩詞還行啊。”

……

周圍贊賞聲不斷，莊離送了一口氣，這是他好不容易想起來的，好像還是《詩經》裡的。

高台之上，褚書瀾時刻注意着他表情的變化，看他從緊張到放松，感到很有意思。

一個小小的壽詞而已，不夠。

不知褚書瀾給皇上說了什麼，把皇上哄的笑顔逐開，然後，皇上就轉回來給莊離說：

“慕青啊，你文辭不錯，巧了，左相也擅吟詩，想和你比較比較。”

和我嗎？這匹配機制不合理啊。

大祁開國到現在百餘年了，才子佳人出過不少，但連中三元者有且僅有左相一人，更重要的是，此人出身寒門，沒有世家背景，所以，皇帝廢了受世家掌控的右相而僅僅留下了他。

不由莊離多想，那坐高台之上的人已然起身，一身暗紅色的長袍垂地，從玉階上緩緩而下。

“那麼，我來做上句，你接下句。”

他擡擡手，示意宮人擡上幾幅畫作請詩。

第一幅畫畫的是一場雨過後的山景，明亮幹淨。

褚書瀾看了一眼，便開口道：“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他的聲音依然很輕，聽到這個莊離稍微放心了一點，系統沒太坑他，這不王維的《山居秋暝》嘛，自己記得的為數不多的詩。

他順利接到：“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周圍再一次響起贊揚聲，就連褚書瀾都不得不正眼看他一次。

這一句，接的妙。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并不是每一句詩莊離都能想起來下一句的。

比如，下一幅畫作，是一位老者大步跨門而去的場景，他随意的把自己的詩作稿紙扔進包袱裡，潇灑而去，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耀眼。

褚書瀾猶豫了一下，嘗試感受畫的意境，好像看到了一位久居的隐士忽攜诏書，踏出山林的樣子，便道：“仰天大笑出門去。”

莊離：“呃……歸來倚仗自歎息？”

反正韻壓上了，他們又不知道原句，問題不大。

宮人有條不紊的将下一幅畫作擺到前方，畫上畫的連綿不斷的山路，鋪滿了雪。

褚書瀾：“行路難，行路難。”

莊離：“東方無力百花殘。”

畫作再次更換，變為很簡單的長亭古道。

褚書瀾答的很快：“長亭外，古道邊。”

莊離不甘示弱：“一行白鹭上青天。”

在座大多數人聽不出來毛病，在他們看來，這是原創，押上就算對。

不過，也有人的表情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