沨眼睛一轉，趕緊編：“哦，哎，北方山上的村子，沒名兒，本來就沒幾戶人，估計現在都跑光了。”

他心說我老家您能知道嗎？不在一個世界謝謝。

說着又往嘴裡扒拉了幾口，莊離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怎麼的，系統是不給他飯吃嗎？感情褚書瀾是來扶貧的吧。

“吃啊，你們怎麼不吃啊？”沨滿嘴飯菜沫沫，沖兩人吆喝，一說話直往外面噴，五大三粗慣了，還真沒在意他人的感受。

莊離替他尴尬，勉強控制住面部抽搐想笑的肌肉，偷瞄褚書瀾，這麼一個愛幹淨的人，碰見這種人不炸了嗎。不過褚書瀾依然禮數周全，簡直旁若無人，談笑自如，順着他的話陪他聊天。

得，社交的實力。

褚書瀾：“這幾年皇上廣招能人異士，你手工藝不錯，考慮為朝廷效力嗎？”

沨撓撓頭，撓了一手油，随手抹在身上，說：“說實話，我真的有點躲着你們朝廷。要不是莊離的面子上，我是真的樂意擱家睡大覺，啥事都沒。”

莊離肉疼，這什麼人嘛，能不能分一下場合，淨說大實話，起碼委婉一點啊，還有，什麼叫做“看在我的面子上”，我臉很大嗎，要死别帶上我啊。

褚書瀾：“看來，你和慕青是舊識啊。”

沨：“啊？”他在思考慕青是誰。

在他再次開口賣隊友之前，莊離以人類最快速度用雞腿堵着他的嘴，然後替他把話說完：“那是。我好不容易找着他，我就感覺這人熟悉，不就是我小時候鄰居奶奶的二舅家大表姑家的小兒子嘛。雖然隻有一面之緣，但我記憶過人，一見面我可認出來了。你說是吧。”

莊離瘋狂的搖沨，嘗試給他腦子裡的漿糊鋪平。

“哦，對，難得一見啊，我便跟着他出來轉轉。嗯。”沨掙脫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好複雜的親戚關系，褚書瀾一時半會他不想理解，他認為這兩個人高低都有點神經。莊離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沨一腳，威脅他說話注意點。

褚書瀾：“嗯，既然你也有心入世，我可以幫忙謀個差事，以後也能安定一些，私下生意不好做吧。”

沨依然是二愣子：“還行。不過大人有什麼職位推薦嗎？幹活不累，還能拿錢的那一種。”

褚書瀾喝着湯，差點沒讓嗆着，這崽子周圍還有正常人嗎？

他艱難回答：“有，閑差不少，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閑差手裡沒授權。”

沨一聽這話，很高興：“沒事，有錢就行。”

這天聊不下去，褚書瀾見他吃的差不多了，便叫管家來送客。臨走時，沨還戀戀不舍的回頭，眼神中充滿了對美食的渴望：“我什麼時候能再來吃頓飯啊。”

不是這對嗎，哥，我求你了，趕緊走。莊裡心裡叫苦，嘴上占個把門的吧。

褚書瀾擺擺手：“再見，有空随時可以找我，我偌大的府邸，還是管得起一頓飯的。莊離，走。”

不等沨納悶，朱紅色的大門砰的就合上了，但凡他慢一秒鐘，就會被拍着臉。

“真是的。”他罵罵咧咧的走了。

院子裡，莊離蹲在牆角，不說話，褚書瀾把他拉起來：“你這親緣關系有點遠的朋友，啧，怎麼說，跟你有些像，擔的上一句藝高人膽大了。”

跟我像吧，呵呵，高低都有點神經。他不情願的站起來：“這人比我有用，你留着他吧。”言外之意，放過我。

“他還是留給兵部那一堆人吧，省的他們整體在皇上耳邊念叨，吵。”褚書瀾道。

“吵的皇上又沒吵你，你急什麼？”莊離沒好氣的說，“不過話說回來，人你也見過了，事情算我辦成了吧。”

褚書瀾推開門：“要獎勵？”

莊離的本意是提醒他咱不熟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不過人家都這樣說了，便宜不占白不占：“你給我就要。”

褚書瀾進屋拿出個盒子，仔細檢查一遍後遞給莊離。

“這什麼？能打開看看嗎？”莊離接過來，手掌大小，做工精細，掂量掂量，不算重。

“能，不過你得拿穩了，要是掉了你自己拾。”褚書瀾道。

這不廢話嗎，莊離心裡嘀咕着掀開蓋子，然後一聲慘叫，用盡全力才控制自己沒把這玩意兒扔出去，然後啪的蓋上蓋，臉色慘白，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盒裡赫然是一隻大号的紅色甲蟲，往外吐着粘液。

跟甲蟲對視後，莊離現在全身上下沒一處舒坦，生理性的惡心，想幹嘔。

“這個蟲子是西域進貢來的，叫烏沙紅，解百毒，拿去入藥泡酒都可以，很金貴的。”褚書瀾看着他吓的慘白的臉解釋道，順便看樂子，他也不知道崽子這麼怕蟲，雁南地處潮濕，應該很多才對。

“那可真是……謝謝了。”